他忽然转头看向熊皮中裹着的白柴,晶亮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期待和喜悦。
伸手将它抱入怀中,叶久泽火烤着五莲泉,取出梨花绒蘸着温水,耐心地梳洗着白柴的毛发。
干涸的血迹褪去,狰狞的伤口包扎
命运的齿轮瞬息契合,夜幕中的星子倏忽间发出璀璨的华光,又无声无息地湮没在月色的雪辉中。
温暖驱散了冰冷,枕着柔软的皮肉,躺在熊皮中的白柴眼皮微抖,张开了一道缝隙。
“噫,居然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软糯的女音。
神智回笼,他发现自己被包裹在褐色的皮子里,贴着一个人类幼崽的肚皮,烤着金色的火焰,浑身虚软无力。
怎么回事
“诶乖仔别乱动,爸爸给你擦干净。”
黄色的帕子在身上擦拭,卷走血痂无数。纠结的毛发被一双绵软的小手抚平烘干,舒适感渐渐取代了ròu_tǐ上的疼痛。
他难得露出了些许困倦。
只是在闭眼之前,他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头颅,在灼灼的火光中对上了抱着他的人类的脸。
“乖。”她大胆地摸着他的狗头,雪肤花貌,眸如星海,笑靥如花,“你虽然被砍掉了左爪,但你还有右爪。”
“腹部那道伤口很长,但没有伤到叽叽,以后还是能撸的。”
“不像爸爸我,想撸都没家伙了。”
“妈的,活得不如狗啊”
白柴
叶久泽就是个典例。
前一刻尚且苦中作乐地拿个“雀弟”宽慰自己,怎知放松不到三秒,火葬场的大门已经再度向他敞开。
“噼啪”
诡异的电流声在他耳畔响起。蓦地,曾饱受折磨的身体僵硬起来,生前被电流贯穿的疼痛烙在灵魂深处,让他不敢有丝毫动作。
“噼啪”
不是幻听
叶久泽猛地转头朝身周看去,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什么鬼
些微的冷汗从额角冒出,他虚得紧。
就在他绷得小腿抽筋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叶久泽
我勒个去
日头西斜,残阳如血。
深山老林的绿意渐渐被阴森取代,乌鸦的悲鸣凄厉异常,就连风丝都充斥着一股子潮湿的腥味。
叶久泽寻了一处乱石堆,发挥出贝爷荒野求生的精神,甩着泥巴糊上几处豁口,防止蛇虫的爬入。
随后捡起一根树枝劈着“三柴剑法”,拾掇了不少干草和柴火。
第一把火是被他千辛万苦钻出来的。炽热的火舌就着干柴燃烧,渐渐将潮湿发霉的“居所”烘干,只留下一丝不算刺鼻的草木味儿。
叶久泽捂好了火种,摸了摸干燥的地面,勤勤恳恳地铺上柔软的干草。
紧接着,他手臂微抖,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干草铺上瞬间多了几张厚实的皮子。
莫名沉默了会儿,他麻利地铺床叠被,终于折腾完了这个临时的居所。
往一旁粗陋的石盆中净了手,简单擦洗完身子后,他抽了抽面皮盯着自己一马平川的女孩身体,觉得柏油马路都没自己这么坦荡。
这不仅上边没有,下边也没有
叶久泽疲惫地缩进温暖的皮子里,视线透过石头的缝隙,百无聊赖地凝视着远方。
夜色已浓,黑暗如一张网,幕天席地。
月的银辉洒在石头上,反射出一抹柔和的白,打在他晶亮的眼神中,反射出盈盈秋波。
青丝漫卷,满铺凌乱。叶久泽叹了一声,无奈地换了个姿势。
睡不着
纷乱的思绪上涌,情绪得不到平静,此夜注定无法安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可陡然回忆起来,他心中想要回去的渴求会瞬息达到顶峰。
只是
他已经死了。
触电身亡,这是一个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偏生他又活了,换了个性别,成了一名八九岁的女孩。这也是个事实。
他抬手,凝视着一节藕臂,肉嘟嘟、软乎乎,褶皱处还有几个可爱的小涡。
“她”的模样照搬照抄了他的“大女儿”纯阳萝莉的形象,不仅携带了游戏中的身体,甚至还附赠了游戏中的便利。
譬如“背包”、“挂件”、“奇趣”乃至杀马特风格的商城
“她”的战斗本能并未缺失,甚至连一身装备都是崭新的状态。
只除了游戏身体变为真正的人类身体,错了个性别,失去了“不死不灭”的功能外无论是资质还是根骨,眼下的肉身都算是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外挂了。
在得知新身体如此吊炸天的那刻,叶久泽脑海中分分钟冒出了龙傲天打脸飞升坐拥万千美女的套路。
还别说,光是脑补就觉得爽。
然而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儿。
叶久泽直勾勾地盯着绵软的腕间,只见上头镂刻的血色的纹路勾着曼妙的曲线,画出了一串妖娆的数字分25秒。
这是游戏中的点卡剩余时间,也是他的存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