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蝉鸣声阵阵,天气热得让人不愿动弹。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火急火燎躲进了土地庙里,因为刚从河里跑出来,都只穿了半截的裤衩。
“俺的老天啊,差点给俺娘逮着。”
“你还说,俺刚才都看到俺姐了,天晓得她有没有看见俺。”
“被逮着下河,俺爹非打得俺褪层皮。”
“俺也是。”
“嘘,过来了,过来了。”
“躲一躲……往哪儿躲?”
“土地公公后面。”
“笨蛋,桌子底下还有地儿呢。”
“挤啥挤。”
“二狗子,你往那边靠靠。”
“永子,你躲柴草垛里。”
“快去……嘘,噤声,俺听到声音了。”
土地庙里很快安静下来。
因常年失修,土地庙内茅草木条七零八落,唯一的窗户也已经差不多堵死了,光线极其昏暗。
没多久,一十五六岁的麻裙少女从外面进来,估计胆子小不敢进去,便在门口探头。
“永子,出来。”
“永子,俺看到你进来了。”
“你出来,不出来你今天都别出来了。”
“好啊,不出来是吧?俺跟娘说去。”
土地庙里有了点声响,有点像有人想出声却一下子被堵住了嘴的声音。
少女眸子一亮,哼哼道:“娘可在河堤那片地,不消一会儿,俺可就能叫来,再给你一次机会。”
土地庙这次却再没回应了。
少女又等了会儿,见她的淘气弟弟还没打算出来,皱了皱鼻子,“真不出来?那俺可去了……”
“喜春啊,你凑那儿干啥?那地方闹鬼呢,给那群小兔崽子十个豹子胆也不敢进去……”一中年妇人跑过来,边跑边喊,跑过来便拉少女。
“可是……”少女皱起眉头。
刚想说话,那妇人压低声音说,“这里面前两天死了个姑娘,跟你这般大,一身血都给东西吸走了,你别在这儿呆,小心出事儿了。”
少女打了个哆嗦,不过仍继续之前的话,“可是俺听到里面有人。”
“真有人?”妇人怔了下。
“嗯。”少女使劲点点头。
“那去找村里壮丁来,咱妇道人的,阴气重,容易招鬼呢,可别瞎掺和。”
少女连忙哦一声,跟着妇人快步走了。
两人走没多久,土地庙里有窸窸窣窣声音响起。
有个孩子怯生生说,“李婶婶说……这里闹鬼哎。”
“闹鬼咋了,咱这么多人呢。”有人不在意说。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一会儿村里人来,咱可就真给逮个正着了。”
“对对,有鬼咱也碰不上。”
“走了。”
“出去,出去……那边。”
“哎?永子呢?”
“永子!”
“永子!”
“死小子,滚哪儿去了?”
“好像在柴草垛里呢。”
“哦……永子?”
“去,看看。”
“瘦猴儿,俺……”
“熊样,俺去。”
一群孩子推搡了一阵子,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撇撇嘴,跑出来往柴草垛方向去了。
到了柴草垛前,他踢了踢,的确踢到了个软软的却肯定不是柴草的东西。
他随意说,“永子,起来了。”
没人回应。
他又踢了踢,然后怪叫,“我去,不是睡着了吧?”
身后孩子一阵大笑。
“喂!”他撇撇嘴,蹲下身来去扒拉那软软的东西,却摸到了一手湿漉漉,还黏糊糊的。
“什么鬼东西?”他下意识看了看手,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嘀咕了声。
再低头时,他看到了两双眸子。
一双瞪得滚圆,充满惊恐;另一双亮得出奇,发着绿芒,充满阴鸷。
他呆了呆,忍不住一声惨叫……
等村里的大人们来,土地庙里的孩子已躺了一地,个个面色惊恐,死不瞑目,血腥气弥散了整座土地庙。
壮丁们面色难看至极。
一个皮肤比之其他人白皙许多的小伙子犹豫了下,转身往村里跑去,没多久背了个中年人又回来。
“村长,您看看这里,前些日子就开始死人,现在又死了,十几个孩子,这还怎么过活?准是招了什么鬼,别管什么土地爷了,他又不庇佑咱们,还让鬼在这里盘窝,咱之前也没待见过他,留着祸害咱们吗,不如烧了。”
中年人眉头跳了跳,看着成排的孩子尸身,沉默了好一会儿,“好。”
土地庙整整烧到了晚上,几乎整个村子里的村民们都过来守着了,其实是怕从中跑出什么妖魔鬼怪来,可惜一直没有。
他们却不知道,守在家里的人已经造了殃。
浑身裹在黑袍里的老人从村西头出来,舔了舔唇,冷冷一笑。
没了空窍又如何?那他就用人命一点点修回来,人之灵气,比之蛊虫只会更多,到时候再开辟更大些的,还能弥补他资质的缺陷。
虽然现在身受重伤,不能多动用真气,那又如何呢?他不寻蛊师,不寻武者,只找这些普通人就是了。不过多杀些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要怪就怪那人没有杀了他。
这般想着时,他身子忽然一僵,猛地转头。
便见到不远处一黑衣男子静静看着他,阴暗而平静。
男子冷漠说,“堂堂三境蛊师,沦落至此,可觉狼狈?”
老人冷笑了下,“看来阁下认得老夫了。”
“虫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