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是精彩!”面具人没想到黛玉一个女子居然思维如此敏捷,一眼就看出了他箭中的破绽,且说得有凭有据条理清晰让人反驳不得,心中着实一惊。好在面孔隐在面具后,他的吃惊黛玉等人也看不见,于是借着这独到的优势,他很快平复心情,拿起手中的弓朝黛玉晃了晃,道:“姑娘怕是从未打过猎吧?要知道打猎可不是射耙,那猎物是活的,瞄准的时候须得从低往高处射方射得远,如若不然,这箭很快便落地,别说是只兔子,就是只老鼠也射不中。”
“你……强词夺理!”黛玉气得胸口一滞,“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见过别人射箭,箭往上方射没错,但一只傍地走的兔子你却将箭射得一人多高,骗谁呢?”怕他再有狡辩,干脆话锋一转,又道,“不管怎样,是你有错在先,并非我们故意招惹,今日你若不郑重赔礼道歉,我们定是不依的!”
“不依还想怎样?难不成……要我跪下磕头赔罪才肯罢休?”一抹显而易见的嘲讽在此人眼中尽显。
黛玉就料到此人不会轻易服软,不觉眉角轻扬,轻叱道:“哪个稀罕你磕头赔罪?不过论的是个理儿!你方才那一箭虽没有射伤我们,可我们却因你这一箭倒地,身上也有多次擦伤。这个倒也在其次,最主要的,我们姐妹生性胆小,都受了惊吓,日后落了病根,你待怎办?本来,我们姐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你若开始就诚心赔礼,我们必不会怪罪于你,可没想到你是这般不知礼数之人,只想将责任一语带过就想一走了之,你如此行事,让我们姐妹如何原谅你?”
面具人本想迅速脱身,没想到遇到几个不依不饶的主儿,也恼了几分,又见黛玉虽生得袅娜fēng_liú,道理却讲得字字珠玑,不觉生出几分戏谑来,轻嗤出声道:“好个伶牙利齿的丫头,小爷我还没教训你们呢,你倒教训起小爷来了。怎么,嫌小爷没礼数,那你们几个姑娘家,在这山野丛林里转悠,又是知的什么礼数?啧啧,瞧你们这穿衣打扮也不像是山野村姑啊,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趁早报上名来,让小爷我也见识见识,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如此行事,可真是长了脸了!”说完,双臂抱肩,颇为悠闲地往旁边的树上一倚,等着黛玉自报家门。
“你……”黛玉再次被气了个仰倒,俏脸由红变白,面具人甚至都听到了她恨得磨后槽牙的声音,躲在面具后面的一张脸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黛玉嘴下到底也不是个饶人的,只短暂气绝后,很快冷静下来,指着山腰上的净慈庵冷笑道:“我们姐妹如今住在这净慈庵里,到这后山来散散心也不算失了礼数吧?倒是你,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不但跑到姑子庵后山转悠,还猎杀生灵,你这又是哪门子礼数?”
“别跟我讲礼数,小爷我从不跟女人讲礼数!”面具人一听她们住在静慈庵,心中就有了十分不快,脸色也冷下来,冷哼道,“倒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该好好学学礼数,别打着什么祈福静养的由头跑到姑子庵来,有事没事却总往和尚庙里跑,知不知羞?!”
“你胡说八道!”黛玉自打来了静慈庵除今日有些贪玩外,其他都是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半步,没想到今儿却突然被人如此诬陷抹黑,而且态度轻蔑言语刻薄 ,一时气血攻心,眼前一阵眩晕,脚下就有些不稳。
紫鹃和春纤大惊失色,同时伸手扶住了她,惊呼道:“姑娘,你怎么了?!!”
黛玉勉强稳住心神,颤巍巍道:“我没事!”又转头冷冷盯着面具人咬牙道,“我与你素昧平生,又无冤仇,实在不知你为何如此对我,先是冷箭伤人,后又污言秽语污我清誉,你说,你良心何在?欺辱了我,对你又有何好处?”
一旁的紫鹃和春纤两人早就气红了眼,无奈方才黛玉和面具人两人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她们实在跟不上节奏,这会子好容易得着机会不约而同地指着面具人的鼻子齐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若再恶语伤人,小心我们报官,等官老爷来了自然治你的罪!”
“还有,把你那些肮脏的念头趁早收回去,别污了我们姑娘的耳朵…”
“……”
面对黛玉声声带泣的质问,面具人眼中方闪过一抹悔意,但是抱歉的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只木桩一样杵在那里,不辩解也不认错,最后,像是突然厌烦了一样,一转身,大踏步朝林子里走去,只一个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呸,口口声声说别人不知礼数,他就是这样知礼数的?连句交代也没有就走算哪门子礼数。”春纤气的浑身哆嗦。
“算了,别和这种人计较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再碰到坏人。”紫鹃忙劝道,又回身安慰黛玉。
黛玉一肚子委屈和恼恨憋在心里,可元凶直到走也没有道歉,气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然已无可奈何,只恨得跺两下脚,转身就往后走。紫鹃和春纤忙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黛玉顾不得身上多处疼痛,只想尽快离了这个地方,不觉脚步踉跄,一个没留神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
紫鹃和春纤急忙上前扶起她来,见她裙摆脏了一块,忙撩起溪水洗净,方扶她在一块石头上歇了。
黛玉仍旧满心委屈,眼泪擦了接着流出来,怎么都擦不干净,索性捧了溪水狠狠洗了把脸才勉强止住悲声。
紫鹃流着泪自责道:“都怪我们当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