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方倒是没有追问刘封如何对付司马懿,想到国中之事,也叹了口气:“如能将司马懿逼出朝堂,魏国上下必定动乱,中原之患暂可缓解。只是属下担心,这益州之事,恐怕也会牵涉众多,引发朝堂震动。”
“不错,此事我也想到一二!”听了荀方之言,刘封脸上的狠厉之色瞬间消失,变成了愠怒,手里的盖子咣当一声放在了茶碗上,冷声道,“刘永、刘理皆是无谋之人,他二人趁此机会忽然起兵作乱,背后必定有人暗中指使,这才是真正的祸端。”
荀方见刘封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松了一口气:“不想天下未统,前方将士还在用命征战,朝堂之上,已然有了心怀叵测之人,当真其心可诛!”
“哼,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刘封冷哼一声,“借此机会,我正好可一举肃清朝堂,重整朝纲,以后自当上下一心,振兴汉室。”
“痼疾早除,防患于未然,倒也有利!”荀方微微点头,“益州之地,势力本就错综复杂,人心不齐,这一次动乱,有心之人必定尽数浮出水面,可一网打尽。”
益州的问题,刘封何尝不知,这早在刘备入川的时候就已经矛盾重重了,刘备带去的荆州势力和当地士族本就不和,暗中较量。
再加上刘焉当年在益州打压当地大族留下的诸多隐患和矛盾,让益州的情况变得错综复杂,不比东吴如今爆发的矛盾小多少,甚至牵涉还要更多,刘封一直还在担心此事。
本来想局势稳定,等经过两三代人的转变,矛盾会逐渐消失,现在看来,这些人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在老死之前垂死挣扎,索性就快刀斩乱麻了。
刘封点头冷笑道:“是该下一剂猛药了!益州之事,如同如今东吴之乱一般,我早有隐忧,只是当初粮草兵力皆出益州,不敢下重手;如今我军拥有半壁江山,各州渐入正规,荆州、雍州钱粮充足,民心稳定,就算将益州之地重新洗牌,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荀方疑惑问道:“何为洗牌?”
“这个……就相当于对弈之人,重来一局!”刘封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言道,“我先前便建议丞相重新制定人才选拔之事,将我军中文武大比和曹魏九品制相互结合,已经有了初步纲要,此为长久大计,我欲在新皇登基之后全面颁布执行,世元可要多费些心思,新政刻不容缓。”
“遵命!”荀方当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起身领命。
当年以陈群为首制定的九品官人法,让陈氏一族名声大噪,反观荀家一族,自从荀彧劝谏曹操进位魏王,两人关系破裂之后,家族之力便一落千丈,荀家之人东奔西走,近乎破败。
当年在颍川之时,荀家的实力甚至比之陈家还要强大,陈家有陈寔,创办太丘书院,门徒无数。
荀家也有与陈寔并称为颍川四长的荀淑,更有八子秉承了乃父风范,时人称之为"荀氏八龙",名望如同噪物。再到后辈的荀彧、荀攸等人,也都是一时俊杰。
再看看如今,荀家人被曹魏打压,几乎不见于朝堂之上,唯有自己被刘封信任提拔,才算有了出头之地,这一次刘封让他主持新政修改,荀方便知道是重振家族声望的绝佳机会,自然十分重视。
“刘永和刘理之事,我自会让费祎和暗卫调查,你无需操心,朝堂之事,却要多与众人商议。”一想到朝中的事情,刘封就觉得头疼无比。
他深知每一条政策制定,都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命运,而居于庙堂之上,必定就不能体会民间之苦,总会有所偏颇,就算发现问题及时矫正,那些受了影响的人,却成了一些制度的试验品,在历史的车轮下化为齑粉。
“殿下打算如何去成都?”归根结底,荀方还是关心刘封的安危,现在整个汉军的命运,都寄托在刘封一人身上,如果刘封再出了什么意外,刚刚有所起色的局面势必就会崩塌,前功尽弃。
“蜀道一途,显然是走不通了!”刘封叹了口气,以手扶额,“我打算绕道荆州,从巫峡经永安先到江州,待探清局势之后,再做定夺。”
“这倒不失为一条安全之路!”荀方微微点头,又皱眉道,“只是如此一来,又要拖延时日,不知能否及时赶到!”
刘封言道:“我让继业到汉中领五千精兵往葭菛关,威慑牵制梓潼的刘理兵马,暂时安定民心,轻装简从直奔永安,反倒要比走蜀道来得快些。”
荀方忧心道:“殿下又要独自行动,可千万要注意安全!”
刘封笑道:“你只管放心,司马懿屡次动用那些刺客,想必也已经耗尽积蓄,加之接下来的变化,他也无暇顾及到我了!我自知身担重任,自会倍加小心。”
“如此最好不过!”荀方面色凝重地点头,还是说道,“丞相和关将军将大汉振兴之望寄托于殿下一人身上,不惜以命相易,殿下万金之躯,万不可草率行事。”
刘封伸手拍了拍荀方的手臂,笑道:“你尽管放心,我比你们任何人珍惜这条命!只要你将书信及时送到各郡,他们必定不会尽数听从二人号令,此二人手下又无大将领兵,人心不齐,军心不稳,成都自能保住,都还来得及。”
荀方也知道此事必须要刘封亲自去才能处理,便问道:“殿下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我便赶往武关,”刘封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已经掌灯,摇头笑道,“继业看来是被二位夫人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