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庑下大红灯笼随风微动,暗红色的烛光明明灭灭。
陆远看着顾初宁,他方才离的远远的就瞧见佛堂前面有个人影,待走得近了才发现是顾初宁。
陆远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佛堂是他特意选的最为僻静之处,寻常时候根本没有几个人路过,更何况是这样的夜晚。
顾初宁握着灯的指骨微微泛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她的牌位,能亲眼见到自己的牌位,这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至于陆远为何会在这里,这道理显而易见,他是来拜祭她的,顾初宁心下的感觉有些说不清,他还记得她这个长嫂。
顾初宁抬步从佛堂里走出来:“方才我去佛堂诵经,不小心落了个东西,此番是特意回来取的,没想到迷路了,无意间就走到了这里。”
陆远上前把门扇合上,然后道:“你要去哪里,不若我带你去,”他总是记得她因为他而无辜受累,能帮上一些就是一些吧。
顾初宁说了那小佛堂周围的布置,陆远听了后只略点了点头就领着她走了。
依旧是那般廊柱环绕的回廊,顾初宁提着灯走在陆远后面,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陆远的半侧衣角和侧脸,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她需要快步才能跟上他。
顾初宁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宫灯,灯芯微动,却稳当的很,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陆远似乎很熟悉寒山寺,很快便找到了那座小佛堂,顾初宁却还是有些纳闷,这些佛堂明明都长的差不多,他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陆远站在廊庑下:“应该就是这里,你进去吧。”
顾初宁推开门扇,一下子就看见了案几上的玉佩,她心下很是高兴,万幸,这玉佩没丢,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玉佩放置在腰间佩戴的荷包中,以后可不能这般不小心了,还是将玉佩放在匣子里保管为好。
顾初宁整理好以后就出了门:“东西我已找到了,多谢表少爷,天色也晚了,就不必劳烦您了。”
陆远瞧的不甚清楚,只隐约看到像是一尾鱼的玉佩,他淡淡地道:“之前的事是我属下办事不力,才叫你无辜受累,那日我原打算救你,只不过没料到你竟会用簪子刺严安,这才叫你受了伤,”他说完接过她手里的宫灯:“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免得你再迷路。”
陆远说完便往禅房的方向走来,顾初宁愣了一会儿然后跟了上去。
原来他是打算出手相救的,顾初宁心下忽然松了一口气,她之前多少有些寒心,如今知道真相以后安心了许多,她终究不愿意相信他变得心狠如石。
其实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初宁能清楚的感觉到陆远已然变了一个人,他的习性、心智、办事皆与从前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地之别,她再也不能将他看作是以前的陆远了,只要他没有失了那份本心就好。
这段路走的很快,禅房中一点灯火如豆,已然到了地方,陆远把提灯还给顾初宁之后便走了。
顾初宁看着陆远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叹了口气,以后他只是陆远了,而她,也只是借住于宁国公府的表姑娘,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第二日一早,顾初宁伴着钟楼晨钟的声音醒来。
顾初宁用完早膳以后随着宋芷去见了宋老夫人,她们到的时候禅房里已经站满了人,宋老夫人一看满屋子鲜嫩的孙女,很是开心:“咱们先去烧香叩头,以求平安。”
寒山寺殿堂众多,众人见到佛像便跪拜叩头,以求平安顺利。
过了一会儿便到了罗汉堂,这罗汉堂修建的大气的很,里头拢共有十八罗汉,佛身金箔覆身,姿态各异。
罗汉乃释迦摩尼弟子,为明智应礼之人,宋老夫人又领着一众小辈叩首祈福。
此时日头已经升了起来,罗汉堂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寒山寺乃大寺,来往大多为达官显贵人家,顾初宁就看见罗汉堂里多了许多夫人和小娘子,想来也是同侯府一般来礼佛的。
宋芷磕了一上午的头,早已头晕眼花,而宋老夫人还跪在蒲团上诚心祝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能结束的样子。
宋芷就歪了歪身子同顾初宁说闲话:“平日里倒看不出来,祖母的身子很是硬朗啊。”
顾初宁回道:“老夫人身子向来康健,更何况她一心向佛,虔诚些是有的。”
宋芷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宋老夫人才起来,一旁就有师傅来解说。
原来这罗汉堂里还可以求签来卜凶吉,听说颇为灵验,宋老夫人见了自然叫自家小辈都求签试试,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宋芷和宋莹最先忍不住,她二人跪在蒲团上求了支签,解签和尚一看便说是上签,她们两个就喜的眼睛弯起来。
这边宋芙和宋芳见状也依样求了签,然而那和尚的眉头却锁了起来,原来宋芳得的也是一支上签,而宋芙的却是下签。
宋芙原本笑着的脸就冷下来了,这求签不过是讨个吉利,如今这样倒是有些影响心情了。
宋老夫人见状连忙打圆场:“芙姐儿别放在心上,许是今日这签不灵,”她接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了,初宁还没求签呢,你也来试试,咱们就当是个乐子。”
顾初宁明白宋老夫人的意思,无非是想叫她也求签来打乱宋芙的注意力,她就甜甜应道:“是,老夫人。”
寒山寺求签是先向佛像诚心叩首,待掷出签以后,还要再投三次圣杯,这圣杯犹如月牙形,要把圣杯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