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里的人本是普通人,他们怎么可能知道龙胆的事情,现在却成群结队来让我们交出龙石,显然是受了别人指示,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讲个利益,他们没有实际利益,又怎么会甘愿受别人的指示。
那陈玉阳连我们几个都封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也都收到了他的封书。
看着从山下上来的火把,黄蕴秋眉头紧蹙,说道,“宁可犯天条,不能犯众怒,我们往后面山上走,等他们闹完之后再回来。”
说着就要让我带着龙胆从道观后面的小路跑掉,倒是这老头却是眯眼一笑,说道,“其实要不让他们进这道观也简单,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阳间庙门和阴司鬼门都不是那么好闯的,他们要想进来,那就得看有没有那胆量。”
黄蕴秋不解看着这老头,老头则让黄蕴秋去屋子里取来了朱砂笔,老头提着朱砂笔走到山门前,唰唰唰在左右写上一副对联。上联是:阳间三世,伤天害理皆由你。
下联是:庙宇神前,古往今来放过谁。
最后写上一吓人横批:你可来了。
写好之后回身过来把那毛笔交给黄蕴秋,打开自己之前放在地上的麻袋,从里面取出一把跟王端公家里一模一样的断头刀,刀刃上依旧写着‘三尸寒光利’几个字,老头旋即把这刀挂在了道观山门上。
忙完回身拍了拍手道,“现在我看谁还敢进来闹事。”
我心说这对联和这把刀吓吓一些游魂野鬼和牲口还行,这些农村人都活成人精了,能吓得住他们吗?于是说了句,“这能成嘛,怕也只能吓得住游魂野鬼了。”
老头却是眯眼一笑,“鬼是过去人,人是未来鬼,那鬼也是人变的,人想的只能比鬼想得多,小兄弟你且瞧好喽,今儿要是有一个人敢进这山门,我就教你一样本事,要是两个人敢进来,我就教你两样本事,要是三个人敢进来,我就收你当徒弟。”
我嘿嘿一笑,他这预测未来能掐会算的本事我倒是想学,不过我已经拜柳承为师了,自然不能再拜他。
黄蕴秋对这一招也是将信将疑,过了约莫有个二十来分钟,山下数十个村民终于叽叽喳喳到了这里,黄蕴秋下意识把我和陈莹莹揽到了她身后站着。
老头这时跟我们嘱咐了句,“不管他们说什么,一句话都别应,过不了多大会儿,他们自然就走了。”
我们几人半信半疑点头。
这些村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到山门跟前就喊道,“里面的人把偷我们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就点了你们这道观。”
我们按照老头的嘱咐,默默看着不应声。
等到村民们到了山门前,见了我们正要跨步进来,却瞧见了山门上悬着的一把断头刀,再加上山门上写着的那副对联,那些想要进来的村民还真的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山门外。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我都见过,他们停在山门外后,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人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小娃娃,拿了我们村的东西就赶紧拿出来,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免得伤了和气。”
我们依旧不回答。
这人又说,“那石头对我们真的有大用处,今后村子里的出路全得仰仗那块石头,赶紧拿出来,莫让我们进去搜。”
“……”我们沉默不语。
这人跟我们说了好几句话,我们都假装没听到,他登时就怒了,作势就要往道观里面冲,却被身后一人拉住了,伸手指了下山门上的对联和那把刀,“进不得,里面怕是有神仙。”说话的时候把目光看向了道观里的这赊刀老头。
因为天色已晚,他们又只是打着火把,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再加上老头皮肤黝黑,晚上基本看不清楚他的面貌,所以这些村民并没有认出这老头,只把他当成了道观里的神仙。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写的那对联是啥意思。
上联嘛,就是说他们在外面伤天害理没人管,下联说的就是,进了道观见了神灵,外面过错都要一一清算。至于横批,多有震慑之意了,你可来了,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样。
这些人都活了几十岁了,他们都是经历过最黑暗的时代的人,怎么可能一清二白,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小秘密,无法做到胸怀坦荡,自然也就不敢进这道观山门了。
先前说话的那人细细敲了几眼,再眯着眼看站在道观里面的这老头,好一会儿才嘀咕着问了句,“神仙?”
老头不言语,外面村里再细细看着,过了约莫有半分钟,忽听得道观里传来咣当一声,声音响彻山野,吓得这些村民一惊,连忙往后退去。
我们也为之一惊,听出是道观大堂传出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道观那无头神像前,一个坦胸露乳的无头之人缓缓迈步走出。
此人背负一把巨大的剪刀,以乳为眼,以脐为口,看起来颇为恐怖摄人,就连黄蕴秋也不由得退了几步,喃喃道,“真有无头神么。”
这人缓步迈步,外面村里看清这无头之人,吓得飞也似地往山下跑了,边跑边喊,“快跑,道观里真有神仙!”
他们这一跑,也就证明他们心里是真的有鬼,不然见了这无头之人为什么要跑?
等他们一哄而散,那无头之人站在了道观大堂门口,胸膛上两眼滴溜溜转着,好久才说道,“这世上还有供奉我的道观么?”然后却瞧见了这赊刀老头,胸膛上双眼一凝,伸出手来对着老头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