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道集团的刘蓟,不太了解戚郁良的性情。戚家这位小儿子,打小忧郁沉默,殊不知如今变得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从谈判桌上下来,刘蓟多少有些不甘心。他下台阶的时候差点踏空,一个趔趄。随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教刘蓟脊背发凉。
“刘叔。”是戚郁良在身后叫他。
刚刚收购谈判,戚郁良一口一个“刘董”,现在突然依小时候的叫法喊他“刘叔”,刘蓟有点懵。
“什么事?”刘蓟梗着脖子回头。
“管好梓仪,别让她四处跑。”
单刀直入,刀锋过长,刘蓟瞪眼:“怎么管教女儿,是我刘家的事。”
“当然是刘家的事。”戚郁良回答,“但前提是,不能打扰我老婆。”
刘蓟眯了眼睛。戚郁良的老婆哪位?他成家了?没听说过啊。
戚郁良看似内敛,实则是个很不好对付的。
也不知梓仪怎么惹着他了。刘蓟跟人打交道有个习惯,但凡有不对之处,必定是对方错处,他脱口道:“该管教的,恐怕不是梓仪吧!梓仪从小乖顺,性情温良,从不与人为敌。”
言下之意,教戚郁良管好自己老婆才是正格。
“刘叔,”戚郁良眉目隐有笑意,“我家那位,可有些顽劣,不是个好惹的。”
言语间的呵宠,叫刘蓟身后的助理心头一荡。
“所以让梓仪别惹她。”戚郁良抬头看远处,俊颜冷冽,“如果您不管,我可以替您管。”
戚郁良丢下最后一句话,便上了自己的车。
刘蓟由助理搀着,看戚郁良车尾扬起的烟尘,心中陡然一悚。
刘蓟听过些传闻,无非是戚郁良打小就狠戾,他继母不明就里遭过他毒手。那年从国外回来,得知他哥的结婚对象是他心上人,戚郁良开着车直接往隔离带上撞,他自己毫发无伤,害得他兄长成了个怪物。
戚郁良说“您不管,我可以替您管”,字字温文,却是棉里藏针,教人犯思量。
不敢深想,刘蓟的心肝脾肺齐齐吊了起来。
戚郁良若要对付梓仪,梓仪这丫头,都不够戚郁良练的!虽然是在外头生的女儿,但好歹也是他刘蓟的亲骨肉。
刘蓟走了心,拄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
冬深夜凉,戚家早换上了长绒地毯。
艾果做了错事,一边老实巴交向戚郁良认错,一边把脚伸进地毯里——拿脚趾在那儿揪地毯的长毛。
艾果不是故意要扇顾卫钊耳光的,真的!
今天上午郁正出院,戚家一片忙乱,没想到顾卫钊带了个女人到戚家来了。
顾卫钊一双摧花辣手,揉弄着美女的腰,斜着眼看艾果:“戚家老二媳妇儿,你这是什么表情?”
艾果懒得理他,眼神和语气都轻飘飘的:“顾卫钊,上大学可不能逃课。你大学逃课,以后社会肯定给你补课。”
顾卫钊咬牙:“死丫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逃课了?我这是带女朋友来见家长!”
薛黎由着顾卫钊胡闹,不挣扎也不忸怩,嘴里却否认:“我不是他女朋友。”
不是嗔笑,语气里一派认真严肃。
顾卫钊极不满意,捏过薛黎的下巴:“又想死是不是?你不是我女朋友,还是谁的女朋友?”
艾果跟薛黎初次见面,摸不准她脾性,眯起眼睛打量这个薛黎,脑海里突然闯入四个字:明艳动人。
薛黎美得勾魂摄魄,任凭顾卫钊捏着自己美丽的下颚,根本不看他,转而满眼趣味地打量艾果。
心里却嗤笑不迭,戚郁良对自己避如蛇蝎,竟找了这么个女人?
顾卫钊拼命把薛黎的脸拧向自己,可美人的眼神却不知落向何处……艾果看明白了,顾卫钊表面狂霸,其实内心在乎得一塌糊涂,拿这个薛黎完全没有办法!
左等右等,接戚郁正的车还没回来。艾果跟君姨一道,把一楼的病房又收拾了一遍,抱着个大纸箱往楼上走。
屋角那片月季花田,已被艾果种上了窝笋,冬意中绿油油的泛着春色,好不喜人。顾卫钊就倚在那片叶子旁的院墙上,盯着楼梯的方向。
“你杵这儿干嘛?”艾果奇怪道,“你女朋友呢?”
顾卫钊扔了烟蒂,站直了道:“喂,你等会儿再上去。”
艾果岂会听他的?抬脚继续上楼,却被顾卫钊拉住:“嘿,你等会儿!”
艾果站住,冷眼看顾卫钊拽住她胳膊的手:“把爪子松开。”
顾卫钊不放,艾果就把纸箱扔脚边了,一把扯开顾卫钊的手:“顾卫钊,又犯毛病了是不是?你那个冒牌女票呢?明知道那货觊觎我老公,你还把她带到我跟前儿来骟眼,你安的什么心?”
顾卫钊一怔。
艾果果真如此伶俐?还是,难道是个人都看出来了,薛黎的心,根本不在他这儿?
顾卫钊今天带薛黎到戚家来,真实用意,是要让薛黎看到,戚郁良和艾果感情好得出人意料,断无可乘之机,好教薛黎绝望。
可艾果当前,顾卫钊却气道:“哼!死丫头脑子还没被猪吃,你还知道有人打你老公主意?你看围在你老公身边的都是什么样的美女?就你那点瞪眼嘟嘴咬嘴唇的下三烂伎俩,能留得住男人心才怪了。”
顾卫钊见艾果瞪眼了,得意兮兮地舒口气:“别说我没提醒你,知道你老公最近为什么频频去d市吗?这个薛黎,可是d大校花。”
艾果一直知道老公去d市,是因为收购的智道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