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微微睁开眼,眼白上布满了血丝,一脸颓丧。他看了一眼黎音的照片,翻身又接着睡了。
“司令,少爷他……没什么反应。”
“……”
萧赟没有说话,假如萧漠遇到的是格斗或者战略问题,他绝对可以给出非常实用的建议,但是谈及感情的话……
萧赟呆呆看着紧闭的病房门,他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处理好,根本不知所措,更不用说去指导萧漠了。
他们爷俩在感情方面太过相似,很容易把军队的一套习惯代入其中,不允许对方有任何触犯底线的行为,哪怕事先告诉自己应该有所包容,应该要给予一定的空间容错。可是,一旦事情到跟前了,就是没有丝毫退让的“军令如山”。
萧赟对连昭就是如此,他要连昭的服从,要她每时每刻的忠心不二,要她为他奉献一切,北廷仪看她一眼萧赟就难以忍受,连昭但凡有功勋建设他就觉得她会离自己而去!
以至于酿成这种悲剧。
等到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连昭已经疯魔,已经一心求死。
连昭的失望至今仍镌刻在萧赟心底,他夜夜不能安寐,现在萧漠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萧赟到底不能袖手旁观。
“给我接通黎音的电话。”萧赟下达命令。
九江庄园内热闹非凡,黎音根本听不到电话,直到庄园前台小姐跑过来问:“请问您是黎音小姐吗?”
“什么事?”
“有您的电话,是一位先生打来的。”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地说,指了指前台的座机。黎音眉梢一挑,想了想还是跟过去把电话接了。
“喂?”
“我是萧赟。”
“哟呵,我简直受宠若惊!堂堂军区大司令给我打电话了,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吗?”
黎音说得阴阳怪气,早已把先前和谐的氛围忘到九霄云外了,如今萧漠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她更是不吝给萧赟找不痛快。
然而,萧赟的语气异常平静:“萧漠很后悔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谈一谈。”
“哟西,你不是巴不得我们分手吗?还是说,你们从连昭身上搜刮的势力不够用了,现在开始打我的主意?”
“没有。我跟你说认真的。”
“哦,我知道了,他后悔了,要道歉我全盘接受,你跟他说吧,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
“黎音!”
“有屁放!”
“……”萧赟顿了顿,强行压制住作为军区高官的脾气,说,“这次确实是萧漠过分了,当然,作为长辈,我没有起到一个好的模范作用,让萧漠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的情绪,他太想保护他妈妈,所以才会那样对你。”
“我理解,当然理解,血缘关系嘛,反正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了。都说血浓于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黎音明显的抵触情绪让萧赟沉默了几分,他苦笑道:“你们都年轻,很多时候情绪上来了说些过分的话很正常。你不要……”
“萧赟。”黎音没有丝毫把他当成长辈看待的意思,她冷笑一句,“很多年前,我的亲生父亲在马路上看到脏兮兮的我,让我滚。”
“……”
“然后,整个黎家垮台,他被自己登堂入室的情妇亲手杀死,遗臭万年。”说着,黎音笑了起来,“你们都说血浓于水,那好,就请你明白一点,我都可以这样对待我的亲生父亲,那么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且不由分说就让我滚的萧漠,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呢?”
“你别乱来!”萧赟当场重拍桌子,一直压抑的脾气终于忍不住,“黎音,你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怎么,忍不住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这个成语用得好,说得好像是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一样。萧赟,你再怎么是高官,别忘了你只是权力中心的一个分支,代表不了什么。而我,在你们对立的黑暗面,是万人之上!真要论起官位高低来,你得哈着腰给老子提鞋!”
“黎音!”萧赟一辈子被人供起来哄着,哪里有人胆敢这样跟他说话,他已经年迈,被一个小家伙这么怼着,哪里能消化得了。
“你们萧家就是个毒瘤,长在哪都他妈改变不了害人的性质。你们一句理解,就要连昭一家付出生命的代价,呵呵,一群败类的过错,竟然能甩锅到一句‘不理解’上。萧漠的现在就是你的当初,我个人认为,我得躲得远远的保命。”
提及连昭,萧赟一时语塞,黎音的声音尖锐起来:“是个明白人就知道老子瞒着去处理连昭的事情是为什么,怎么萧漠就那么忍受不了呢?我就问一句,他到底是因为担心他妈妈出事,还是担心我有一天会超过他的掌控范围!”
“你……”
“别说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缓和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那是什么态度,想求和吗?明明就是巴不得我跪舔着谢主隆恩吧!”
黎音说得兴起,对萧家的厌恶变得也更深重:“萧家的男人真是让我恶心。讲真,真你妈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师父,带一个连昭都遭殃了,现在你们还想带上我吗?我告诉你,没门儿,我得感谢萧漠口不择言的那一句‘滚’,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分手呢!”
“……”
“我这种自己混大的人尚且珍重情义,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出来的,一个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