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会死在这场战争里,但我会倒在敌人的尸体上!
“流浪剑客”斯温,卸下了全身盔甲,轻装上阵,背水一战。
有什么东西被重新点燃了。
正如当年斯温刚刚成年的那个破坏规则的晚上,暗淡百年的守夜圣火重新绽放光芒一般,城墙上的守军将抛下的武器重新捡起,模范着自己的将军脱下战痕累累的铠甲。
有一种比直面末日使者更深的绝望占领了他们的脑海,他们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迷茫、最后转为坚定、决绝。
一段极为痛苦,被埋在深处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
那是收到亲人、好友死讯时的场景。
这些自愿走出撤离队伍,拖着一身残躯站在最后一道防线上的人,每一个都清楚记得当自己看到死亡报告中熟悉不过的名字时的场景,或是沉默不语,或是跪地痛哭,又或是昏厥倒地。
痛恨。
痛恨夜魇的残暴无度、痛恨天辉的抵抗不力、更痛恨自己的无能软弱。、
从那一刻起,他们成了流浪者,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个人?
“流浪剑客”斯温,幼年丧父丧母之后,在仇人的手下长大,最后亲手毁灭了记录着他十几年岁月轨迹的“守夜骑士团”,开始自己的流浪生涯。
一个人活在这个充满了敌人的世界上。
这是对斯温最好最真实的写照。
他们忽然觉得城墙下那道身影有些亲切,不是因为生死与共的战友之情,也不是对于救命恩人的感激。
是了,原来我们已经与斯温一样了,我们是…同类。
同为失去了一切的流浪者,斯温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他选择扛住那绝望无比的孤独感,流浪几十年,对抗天辉中权贵所制定的“法则”,对抗夜魇的入侵,不过是为了让这世界上少一些如他一般的流浪者而已。
于是他在天辉这颗大树即将倒下之时,毅然决然的不顾前嫌响应天辉的召唤,毫不犹豫的接下这个十死无生的任务,站在这道城墙之下,甚至面对末日使者这般怪物之时,也敢于挥下手中的剑。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与斯温的差距,不光是力量上的巨大鸿沟,更是心灵上差之星河的距离。
正因如此,斯温才能担的起“英雄”二字。
当自己为失去的亲人悲痛之时,斯温在挥舞着他的剑。
当自己在记恨自己的无能的时候,斯温在挥舞着他的剑。
当自己扛不住这份孤独,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斯温依然在挥舞着他的剑。
现在…还不晚吧?
士兵拾起了曾被自己抛弃的武器。
我当了一辈子的无名之辈,但今天我想像城墙下的流浪剑客一样。
挥动手中的剑,让夜魇铭记自己的名字。
士气重燃。
重物落地的声音。
第一个士兵从城墙跳了下来。
他仿佛将这道天辉最牢固最高大的城墙,当做了自家后院的土墙一般,没有一丝犹豫的从上一跃而下。
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越来越多的士兵跟随者前者的步伐,放弃这道易守难攻天险,不顾自身安危的纵身跳下万丈高墙。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跳下,斯温也不曾动过,如雕塑一般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直视眼前摧枯拉朽般推平了天辉一切反抗的军团。
所有人都觉得这群士兵已经疯了。
放弃城墙不说,从上面跳下来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与自杀简直没什么区别。
直到被他们落地扬起的漫天黄沙渐渐散去。
没有想象中摔成肉泥的场景。
只有一个整齐严明的军阵。
纯白的魔法纹路中混杂着一丝鲜红,如蛇般盘绕在这些士兵身上。
信任,这一切不过源于这二字。
斯温坚信着他们一定会重新拾起武器,跟随自己的步伐向夜魇发动最后的冲锋。
他们也坚信着斯温一定会为自己提供他的力量,也需要着自己的力量,于是义无反顾的从上跳下,与自家将军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果不其然,比先前每一次都更加强大的战吼覆盖住了他们的身体,对于凡人来说足以致命的高度,他们甚至连个小擦伤都不存在。
“战吼?”奥斯塔里昂诧异无比,他是在场除了末日使者以外最清楚流浪剑客伤势的人,如此重伤的情况下,硬接下末日使者的阎刃,居然还有余力发动如此规模如此质量的战吼。
不…不是普通的战吼。
那种诡异到让人心悸的红色是什么…
冥魂大帝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应该说,那是唯一的可能了,即使理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此时此刻此景,他相信手持弃誓之刃的那个人能够做到哪一步。
神之力量。
为所有士兵都赋予神之力量的增幅吗?
很不真实不是吗,但他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这个笼罩着毁灭、绝望的战场上。
冥魂大帝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末日使者。
如果他不在这里…或许夜魇真的要在这个曾被认为是刷战绩的战场上栽一个大跟头了。
他甚至有些同情起斯温起来,如果自己的帝国中有这么一位将军…果然,天辉这个庞然大物已经腐朽不堪了,从内而外的彻底烂掉了,这种人物居然在最后的一场战役中出现在一个必死的战场上。
但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