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平安无事。
王子衡心想:看样子尘埃落定了,嗯,那就该找个时候将神像送回去了,向道长那边可能还等着信儿呢。
翌日中午,王子衡在被窝中接到了一个电话,原本以为是田福生打来的,结果一看,却是大学同学赵怀来的电话。赵怀来告诉他,今日难得宿舍六个兄弟有五个都在“爽爽”,命令他速赶到民大堕落街相聚。
王子衡当即表示:一定尽快赶到!
步入社会已经一年有余了,刚刚逝去的大学生活对于王子衡来说意味着什么?是磨砺,是成长,是伤痛,是疯狂,当然也是堕落。
回想到刚进入民大的时候,看着眼前破旧的楼宇,逼仄的道路,以及设施水平还赶不上自己高中宿舍的男生公寓,王子衡的内心几近崩溃。这他妈跟自己理想中的大学校园相差也太大了。
可是四年后,当自己要正式离开它时,心中却又充满不舍。那里有自己的青春,还有一群兄弟。
华科校长李培根曾说,母校,就是你骂他千万遍却不允许别人骂的地方。这话对已经跨出校门的王子衡来讲,还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
民大南门外,顺着主车路的右侧拐进一条房屋高低错落的巷子,便是远近驰名的“堕落街”。麻将馆、ktv、酒吧、网吧、溜冰场应有尽有,口味各异的大小餐馆是吃货老饕们的海洋,几十家小旅馆是饥渴难耐的情侣们的乐园……
再到堕落街,空气中依然是熟悉的喧嚣和荷尔蒙味道。
麻将,开黑,喝烧酒,聊女人……这应该是所有三流大学男生宿舍的寝室文化吧。五个人坐在堕落街“永熹老鸭汤”二楼的包厢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味恍如隔世的大学生活,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些寝室文化。
当年505寝室六兄弟,此刻就一个张胜利缺席。大家唏嘘着时光的飞逝,也感慨着生活的不易。
赵怀来作为寝室长,举起酒杯率先走了一圈。他红着眼说:“麒麟生绝域,鸾凤本高翔!这是咱们文学院门口的对联,都还记得吧?今儿弟兄几个再次重聚,不管是还在绝域里挣扎,或者已经长空高翔,除了远在汤山的张胜利,能来,就说明这份情谊沉甸甸的。”
“不错!老大这话说得好。咱们一个屋檐下处了四年,虽然不是夫妻,但恩情绝对不止百日。我不骗你们啊,我经常翻咱哥儿几个的那些合照,看一次难过一次:那些时光就再也回不去了。”老二邵友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是啊,大学毕业一年多了,大家的身份切换得太快,似乎一时间都还不怎么适应。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慷慨激昂,眼泪与口水齐飞,气氛搞得热烈而又悲壮!
话题转移到各自的工作上,老三杨晶晶做了个统计:文学院汉语言文学4班共计52人,2人正奋斗在考研的前线,1人在省台,5人是中学教师,21人考了特岗教师,13人工作在各个乡镇银行的柜台,4人是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公务员,4人待业,2人失联。
“这就是咱们这种大学生的出路,是不是值得深思?”杨晶晶感慨。末了,他还打了个比方:当今社会,文凭的作用就像内裤,除了遮羞,就剩下装逼。
老四刘彦博揽着王子衡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老六啊老六,看来看去,你都是我们的骄傲!咱班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在省城工作,还他妈是电视台。你呀,不愧背了这么多年的才子之名,没给兄弟们丢脸!”
余下众人都起哄,捧得王子衡轻飘飘的,在虚荣心驱使下,哪里还敢提自己已经辞职的事!
“说到电视台,老六,我记得你们那档节目的导演叫陈同升,是吧?”赵怀来插嘴道。
“对呀!老大也认识他?”
赵怀来摆手道:“你可别抬举我,我怎么可能认识贵圈的这些大人物?昨天在手机上看到的新闻,说你们这位陈大导演死了,据说是自杀的,有这事儿吗?”
王子衡点点头,不愿多讲。
“啧啧,媒体爆料,你们这位陈大导演,名声可不怎么好……”
赵怀来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杨晶晶打断了。杨晶晶说道:“最近自杀的怎么这么多!你们知道吗?孙艺珍也自杀了!”
“3班的孙艺珍?什么情况?为什么自杀?”刘彦博很是关切。
杨晶晶道:“我只是听说啊,这孙艺珍也是够倒霉的,毕业后谈了两门亲事,男方听人家讲孙艺珍读书时私生活不检点,结果都退婚了。孙艺珍估计一时想不开,就喝了农药。”
刘彦博恨恨地说道:“要我说,咱们这老五张胜利,就是个幕后凶手!当年要不是他跟人家起个‘贱男春’的绰号,还到处跟人宣扬,哪至于把人家的名声搞得这么臭?去他妈的张大嘴巴,今天幸亏他没来,来了我非得揍死他!”
邵友林调侃道:“行了,彦博!至于这样动怒不?人家孙艺珍跟你什么关系啊?当初喜欢人家,也不见你去追,天天悄悄地给人家课桌上送早餐算怎么回事?”
众人笑作一团。只是当刘彦博提到“张大嘴巴”的时候,王子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云。
赵怀来捅了捅王子衡的臂膀,关心的问道:“老六,还是一直都没有宋思玲的消息?”
王子衡略微一惊,转而平静,痛苦地摇了摇头。
吃过饭,时间已入夜。五人又来到当年常去的ktv,边唱边喝,嗨至午夜。
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