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海驾着摩托绝尘而去。
田福生顿足道:“卧槽!不能让他跑了……”
他刚一迈脚,高桂云一把拽住了他:“你两条火腿晃荡着个锤子,什么时候能追上他?”
“那怎么办?”田福生六神无主。
高桂云攥紧田福生的手,柔声道:“福生,你冷静点。依我分析,他刚刚不是说要回羊角吗?咱们就去羊角堵他呗。”
田福生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回羊角,自然是要回陈家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多亏你提醒,我刚刚都乱了方寸了!”
“关心则乱嘛!这样吧,福生,你缓缓神,接下来你听我的,我保证能帮你把这姓陈的杂种揪回来。”
“好,好,都听你安排!”
高桂云道:“眼下离天亮还早,这黑麻麻的干着急也没用,等天亮商铺都开门了,再作计较。”
当下高桂云拉着田福生找到了一家桑拿,两人进去泡了个澡,短暂休息。
天一亮,高桂云又带着田福生去理发。这中间,高桂云离开了理发店一小会儿,回来时竟开着一辆二手吉普,车里还有准备好的衣服和背包,她自己早已换上了一身运动装。
上了车,田福生惊问:“你都哪儿弄来的这些装备?”
“买嘛!”高桂云没好气地笑道,“看样子你这状态还得好好调整。别磨叽了,换衣服,我们去吃早餐。”
田福生换上高桂云买来的运动装,赞了声:“真他妈合身!”又道:“早餐咱就别吃了,抓紧时间去追那姓陈的!”
“好,早餐可以不吃,但你总得回去叫上王子衡吧?”
“鸡蛋粑粑!居然把这小子给忘了,那就赶紧回烂尾楼。”
吉普车驶回烂尾楼,田福生跳下车,嘱咐高桂云就在车上等着,自己接了王子衡马上转来。
田福生迅速冲上三楼,仔细搜了一圈,发现王子衡根本没回来过。
他心急如焚,生怕时间稍有耽搁而错过了陈同海,当下捡起碎水泥块,在地上给王子衡匆匆留下“羊角会合”几个字,便转身走了。
跟高桂云说明了情况,两人开着车径往羊角方向驶去。
四个多小时后,两人通过导航,终于来到了离陈家寨不远的地方。
高桂云停下车,对田福生说:“现在是人家的地盘了,我们不能太冒失。把车隐蔽好,我们步行进寨子,小心打听,见机行事。”
田福生点头称是。
两人见公路上并无行人和车辆,迅速将吉普车开进一处丛林,用树枝杂草把吉普车遮盖起来。
烈日当空。田福生和高桂云都是一身休闲打扮,悠闲地缓缓踱向陈家寨寨口。寨子里的庄稼人此时大都收工转来,准备回家吃午饭。
高桂云拦住一个老乡,谎称自己二人是从县城到乡下散心来的,路过陈家寨,想起有个叫陈同海的朋友就住在此处,于是决定去他家拜访拜访。
老乡看了看田高二人,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是说陈同海还有这样人模人样的朋友?旋即又给二人指了方向,径自去了。
两个人顺着老乡所指的方向,不急不慢地向陈同海家靠近。
沿着石径走了两三百米,高桂云拉着田福生的手停了下来,示意他观察身前一所民居门前的状况。
田福生抬眼望过去,一幢砖瓦小平房门口,停放着一辆钱江摩托,摩托车的后视镜只剩一边,正是陈同海逃离县城时的坐骑。
田福生大喜,正要迈步奔过去,高桂云再次揪住了他。
“你傻呀!准备直接进去抓人?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田福生这才惊醒,点头道:“还是你冷静。鸡蛋粑粑,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桂云观察了平房四周一圈,确定无人注意二人后,指着房子东首猪圈旁的一棵枇杷树道:“上去先猫着,随机应变。”
枇杷树接近两丈高,枝叶繁茂,旁边另有几棵高大的杉树掩映,人若藏在枇杷树上,一时倒也难以被人发现。
两个人迅速爬上了枇杷树,隐蔽好后,静静观察平房内的动静。
房子内依稀听见有一男一女正在对话,男子间或吧唧几声嘴,似乎在吃东西。几分钟后,一个白发老人背着一箩猪草从外边走进了平房。
屋子里的男人与进门的老者嘀咕了一阵,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先是听见老者大声呵斥,时不时蹦出几句“败家子”“短命儿”之类的咒骂;继而是吃饭的男子摔锅砸碗,厉声驳斥。片刻之后,老人挥舞扫把将一个汉子赶了出来。
田福生瞧得明白,那被赶出来的汉子正是陈同海。
一个老妇人相跟着跑出来,嗔怪老者:“你让幺儿安生吃顿饭不行?”
老者红着脸道:“要吃去牢里吃,吃一辈子都不要紧,快滚!”说罢又是几扫把,将陈同海撵出院子。
陈同海骂骂咧咧地跑到枇杷树下,等他爹进了房门,才对他老母亲嘱咐道:“妈,我先上山躲两天,你待会儿把我的摩托车推进屋子里,别让人知道我回来过。”
他母亲红着眼点头,说:“我晓得,幺儿!你小心点!”
陈同海一瘸一拐地往后山奔去。
田福生等陈同海的母亲也进了屋,正准备悄悄从树上下来,好跟着陈同海,不料高桂云又拉住了他,在耳边轻声道:“还有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驼背老汉,身后牵着牛,正不急不慢地从枇杷树下经过,走到陈同海家院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