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劼挑眉,“怎么?看着不符合她的纨绔风格?”
陆未晞合上嘴巴,用力吞咽了下口水,“我以为他那种人,就算是要开花楼,也该是在最热闹的地段,开着全大庆最大的花楼才对。”
郑劼道:“那样的话,你觉得皇上的脸面还在吗?”
陆未晞莞尔,“的确是出格了。”
皇上掌管着天下,他的儿子却开着天下最大的花楼,那整个大庆的风气还能好了?
郑劼道:“在这里唱曲的多半都是小姑娘,你想听哪方面的?”
陆未晞道:“听姑娘唱曲有什么意思?我想听美男弹琴怎么办?”
郑劼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不会!”
陆未晞翘了唇角,“那就叫会的来啊!”
郑劼将茶碗送到她手边,“先尝尝!”
陆未晞接过去,张嘴就喝。温度刚刚好,茶也是齿颊留香。
郑劼道:“也不怕烫着!”
陆未晞道:“我信你啊!”
她早就观察到了,茶水在他们进门前就已经煮好的。郑劼抢着倒茶,也不过是在试探水温。
他给她的,总是最贴合的。
郑劼起身。
陆未晞立马感到了压迫感。
他本就生的高大,坐着仰头看,就更是如同巨人了。
巨人弯身,探头到她面前。
陆未晞本能的将头后仰。
郑劼的唇就在她的唇上擦了一下,“指使我弹琴,总得给我点儿甜头。”
陆未晞翦水大眼映照着他的影像,“不是说不会?”
郑劼勾唇邪笑,“不会弹情意绵绵的,还不会乱弹吗?”
“洗耳恭听!”陆未晞也是服气了。反正横竖都是这人的理,她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浪费唾沫。
高大的身躯缓步踱到对面,在琴后站定。大手压在琴上,抬眸冲着这边看来,“你确定要听?”
陆未晞笑着喝茶,“我若是堵上耳朵,你会不会觉得受伤?”
郑劼也不落座,低头注目琴弦,手指屈起,一个音符就蹦了出来。
陆未晞睁大眼睛看着,好奇他究竟要怎样的乱弹琴。
人高,琴身矮,其实是很不搭的。
他却就那么站着,左手背于身后,单用右手拨琴。
琴声铮铮,的确没有丝毫的缠绵和柔和,有的只是战场的黄沙漫漫和血肉横飞。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陆未晞愣是听的热血沸腾。
凛然如松竹般的身姿,傲骨自然外露。
不成曲调的谱子,杂乱的指法,愣是被他整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
渊渟岳峙的男子手下,哪里还是什么琴,分明是握着横扫千军的长剑嘛!
余音缭绕。
陆未晞还没回神,额头上已经吃了一个弹指,“傻了?”
一个明明不会弹琴的人,却愣是用他表现出的泰然自若,给了人琴艺大家的感觉。
是他身上那种王者的气势太能唬人吗?
陆未晞吃疼捂头,“入迷了,不行吗?”
郑劼勾唇,“说谎是为了取悦我?”
陆未晞道:“嗯!你这琴弹的还真就取悦了我呢!”
郑劼笑笑,重新做回凳子上,亲手为她斟茶。
陆未晞享受的非常惬意,“七纨绔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以后怕是不能再叫他七纨绔了。”
郑劼挑了挑眉,拿过她手中的茶碗,“难不成你要改口称他为表姨夫?”
陆未晞一怔,旋即咯咯笑了起来。“你觉得有戏吗?我刚刚就想问他这事呢!哪想到,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郑劼道:“他其实还没有做好成家的准备!”
陆未晞噘了小嘴,“那就是不打算娶香雾了?”
郑劼道:“倒也不是对香雾无感。”
陆未晞脚上的鹿皮靴子在地上划着圈圈,“究竟几个意思?喜欢就娶回家。不喜欢,也给句实话。最讨厌的就是不上不下的吊着。而且,男人磨叽起来尤其令人讨厌。”
郑劼道:“男人磨叽,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小七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算计了去。”
陆未晞拧眉,“是怕三皇子对他下毒手?”
郑劼道:“他若非披着纨绔的外衣,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现在,老五失势,老三猖狂。就老三那多疑的性子,连我都防备的很,何况是小七?”
陆未晞道:“你的意思是,七皇子不想这么快成婚,是不想有拖累?”
郑劼道:“不!恰恰是他不想拖累别人。日前,香雾堵了他!”
“啊?”陆未晞圆张了小嘴。
郑劼点点头,“你没有听错!你那个表姨的胆大妄为,你也应该清楚。她能亲自跑去堵小七,说了什么,你也应该能猜到。”
陆未晞抚额。
山大王出身的香雾能做出什么事来,应该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才对。
毕竟,人家有一个当初抢了男人当压寨夫君的娘啊!
她没有直接去掳走七皇子,就算是她矜持了。
真是个急性子啊!
她病了,没能及时的去探七皇子的话,香雾竟然自己就跑去了。
说的话也的确不难猜到,肯定是直白的让人无所遁逃。不然,今日,她一提到香雾,七皇子也就不会躲了。
“七皇子拒绝她了?”
郑劼道:“就像你今日看到的,他跑了。”
陆未晞道:“凭香雾的功夫,他能跑的了?”
郑劼道:“若说打架,他还真就不是香雾的对手。但若说逃跑的本事,香雾还真就追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