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凉庄买车票,已经花了一部分,现在他所有的家当,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十九块钱。在大院里租个单间,一个月要六块钱。
他自己怎么能好过,现在有了红果,总要做饭吃吧。租了房子,再买锅买碗,这些东西置备起来,他手里这点钱,根本不够。
刘玉柱已经盘算好了,被子他就不买了,直接从谢家抱一床来。
“我凉红果也算是个美人,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呢?”
凉红果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扑,刘玉柱不禁笑出声来。
这个丫头,真是太自恋了。
美人?
一个念头突然升起。
对了,这丫头还真得是个美人。
如果把这丫头送给黑哥,这份礼的确够厚了。
可是,
唉,一想到马兰花,刘玉柱不禁叹口气。
还是算了吧,不管怎么说,凉红果的亲爹虽然是个坏货,是自己的大仇人,但是,毕竟凉红果是兰花的闺女。
还是算了吧。
“抓革命,促生产,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
大喇叭突然响起来。
“快看,赈灾粮来了。”
街上的行人突然骚动起来。
“解放军,解放军来了!”
那个年代的人们思想纯朴,看到二十辆军用卡车,排着队,缓缓驶过来。卡车上装着满满的军用物资。每辆车上面坐着两个持枪押送的解放军战士。
“抗灾情,手牵手,军民鱼水情!”
走在最前面的一辆汽车,车上面刷着县政府的字样。一个男播音员,梳着奔头,字正腔圆地播放着解放军二十七军,全体将士在阎首长的带领下,为灾区捐钱捐粮的感人事迹。
二十七军阎首长?
凉红果的脸一下子黑了。
如果当初,妈不把阎辰北说给凉七七,而是给她牵了线。
现在,二十七军首长夫人的位子,就是她的了。
看着一辆辆卡车从面前开过,红果的目光落在车队中间的一辆车上,那是一辆崭新的北京吉普212。
后车窗开着,开过来了,红果的眼一下子直了。
车窗内的军人,俊美如神邸,墨色短发上面似乎浮着一层淡淡的腥红,深幽如夜的眸子,带着一种腥红色的冷厉,简单的军大衣上面,围着一个同颜色的狐皮围巾,纵使围巾又软又暖的长毛,也抵不过军人浑身的森寒气息。
阎,辰,北
真地是阎辰北,他回来了。
睁大眸子,笼上一层淡淡的泪水,凉红果心里一时之间,五味杂呈。
这个男人,阎辰北,和最初的相见,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怪不得老辈人都说,权势是男人的魂。
这男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呢。
一双眼睛,憎恨的目光,贪婪的目光。
凉红果心里一惊。
后背一阵冰冷。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觉到人群中,有一个男人的目光,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她。
谁?
是谁在看她?
红果抬头四处张望。
无意间,和一个男人的目光撞上了。
脸一下子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