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中心卫生院出来,高有田决定先去种子站找陈忠伟,他不知道种子站在那个位置,于是只好掏出手机拨打陈忠伟的电话。
“哪……位呀?”陈忠伟似乎喝了一点酒,舌头有点大。
“忠伟哥,我是有田啊,你在种子站吗,我有点事找你咨询一下,我不知道种子站在哪个位置。”高有田说。
“噢……是有田啊,我在种子站,你过来吧,种子站就在原粮所的左侧,粮所知道吧。”陈忠伟说。
“哦,粮所我去过,我五分钟左右就过到。”高有田说。
高有田之前去粮所宿舍探望过陈芙蓉母子,对粮所并不陌生,挂了电话后,他驾着摩托朝粮所方向开去。
经过粮所门口时,高有田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粮所,心想:世事无常啊,时代变迁谁也阻挡不了,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地方以前一定是车水马龙,而今门可罗雀,快变成人们遗忘的角落了,萧索得让人生出几许凄凉的味道来。
陈芙蓉离婚后带着天才搬离了这里,她和一个同事在农贸市场开了一个粮店。高有田觉得走出这里,就是一种新生,因为这里已经没有生机,没有希望。
……
《种子法》的出台,肩负行政职能的种子站与下属种子企业的脱钩,对农业部门而言,推广成为指导性作业,种子站主要职能由培育新品种向打假扶优转变。原来种子站的人员一部分保留事业编制,一部分分流到下属经营性种子企业,自生自灭。
陈忠伟就是分流出的那一部分人员,他当时是觉得跑惯了种子经营业务,与不少种子企业有联系,他认为这是他的资源和优势,于是他毅然选择出来单干。他的目光无疑是对的,走得也比较早,实际上干得也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家事的烦扰,他可以做得更好,尤其是孩子的事让他焦头烂额,这些年跑遍大江南北都是失望而归,弄得他钱财花去了,孩子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最后身心交瘁,基本上已是放弃了。因为孩子的事情,妻子王秀荷与他也常常吵闹,两人如今处于冷战分居状态。
这一日中午,陈忠伟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和几个朋友在外头喝了一点酒,带着几分酒意回到种子经营店,现在农忙已过,没什么顾客,他正想休息一会儿,这时高有田打来了的电话。挂了电话后,陈忠伟一边喝着茶提神,一边等着高有田。
……
高有田很快就来到陈忠伟的种子经营店,停放好摩托,直闯了进来。
“忠伟哥,生意忙不?”高有田问。
“噢,不忙,坐,喝茶。”陈忠伟笑了笑,说着,给高有田倒了一杯茶。
高有田接过茶,也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打量着种子店,看到陈忠伟不仅经营稻种,还经营一些本地适种的经济作物种子和蔬菜种子。
“忠伟哥,好长时间没见你和秀荷嫂子没回村了,来时,老文书还提到你呢。”高有田说。
“咳咳,是啊,前阵子是忙了一些,我出了一趟远门,你秀荷嫂也要看她的超市,一直想抽个时间回去,都没法子回。”陈忠伟讪讪地说。
“也是,要忙生意,两位老人家是明事理的人,他们都会理解你们的。”高有田说。
“希望他们能理解吧,不过有时想想,还真是挺愧疚的,愧对父母啊。”陈忠伟取了一支烟,边点边说,随后想到高有田,取了一支递给高有田,问:“来一支?”
高有田忙摇手说:“咳咳,我不会抽这个,忠伟哥,你也尽量少抽点,抽烟有害健康,会让人的免疫力降低。”
陈忠伟苦笑了一下,说:“一天不抽都不行,戒不掉了,听天由命吧。”
“秀荷嫂子的超市在哪?生意可以吧。”高有田问。
“还行吧,你也知道浪竹圩镇也不大,没几个人,圩日会好一点。她的超市在镇政府斜对面。”陈忠伟说,想了想,问:“前些日子听说红莲湾发生泥石流,我们1队没什么事吧。”
高有田说:“村里没什么事,就是我爸在去帮助2队抢险时遇到塌方,被砸伤了一条腿。”
陈忠伟听了有点惭愧,说:“你爸在小智的事帮了我家很大的忙,他受伤了,我却不知道,没去探望一下,真是说不过去了,待会儿你去秀荷嫂子那边拿点营养品回去,代我向他问一声好。”
高有田忙说:“忠伟哥,真的不用,我们能理解的。”
“话是这么说,但作为晚辈的,该表示一些心意还是要表示的,这可是咱们夫妇的一点心意,一定要的。”陈忠伟神情一肃,不容拒绝地说。
说着,掏出手机给妻子王秀荷打了电话,说:“咳咳,秀荷啊,前阵子大元叔抢险救灾时被山石砸断了腿,我们没时间去探望,刚好有田出来,你等一下从店里拿几包牛奶或麦片什么的给有田带回去,让大元帅养养身体,补补钙,有田等一下过你那里。”
“噢,知道了,你给有田听电话。”王秀荷说。
陈忠伟一边搽汗,一边将手机递给高有田,说:“有田,你秀荷嫂子要和你说几句。”
“噢,好的,喂,秀荷嫂子吗,我是有田啊。”高有田接过电话,说。
“嗯,我是嫂子,有田啊听说你出来,你爸没什么吧,不好意思,嫂子也是才知道,等一下你过到嫂子店里来,嫂子这就给你准备好,你啊,也没见你给嫂子打一个电话,出街也不来看看嫂子,是不是嫂子很刻薄很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