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因为常年拿剑的缘故,指腹十分粗粝,摩挲在她的伤口上有着一丝丝被刮过的疼痛,温筝能感觉到他在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放得轻柔。
尽管大夏民风开化,男女大防并不严格,但她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还是有的,他们隔的这么近,他冷硬的呼吸,他粗粝的指腹,克制的温柔,都让她的伤口愈加烧灼。
温筝垂着眼,红着脸看着脚尖,眼神惊恐而紧张,一下扫过地面,一下扫过几步外汪春和春碧的脚,不知道该怎样安放。
一时,涂完药,云珩拿着药瓶对春碧道:“一日三次,涂抹均匀,三到五天疤痕就会消失,五天后若疤痕还在,本王唯你们是问,绝不轻饶!”
春碧一脸惶恐,忙接过药,连连答应。
温筝低着头默然无声。
云珩眼波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去。
中午午睡前,春碧又替温筝涂了一次药。
温筝心里其实是抗拒的,但看着春碧惶恐的样子,又不忍连累她,只能沉默地任她抹了。
及到夜晚临睡前,又涂了一次。
第二天早晨,春碧替温筝梳头的时候,再看那疤,不由得惊喜道:“天啊,陛下,疤痕真的淡了!”
说着拿着镜子,兴奋地让温筝看。
温筝从镜子里看着脖子上的那片伤口,只一个夜晚,疤痕似乎就淡了不少,昨天还是赤红色,今天颜色就已经转淡了许多。
“没想到王爷这药居然这么有效。”春碧道,“再过两三天,估计就看不到印了。”
温筝也十分意外。她内心抵触他的东西,却没想到它的效果竟出乎自己预料。
三天后疤痕果然消失。那一块肌肤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细嫩干净,像一截白净的藕,没有留下任何瑕疵。
温筝再也不用故意压低脖子了。早朝的时候,她坐在龙椅上,终于大胆地抬起了脖子听大臣们说话。
退朝后,云珩并没有马上走,见他不走,温筝也不敢走。等大殿里人都走完了,温筝主动从龙椅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她知道他要检查她的伤口。
“皇叔。”她轻轻的唤道。
云珩扫了一眼她的脖子:“已经好了?”
“嗯。”温筝点点头。说着,低下头,掀开衣领,露出那一处的肌肤给他看。
晶莹剔透,白璧无瑕——云珩看到那莹润的肌肤,脑子里蹦出这两个词语。前几日那触目惊心的抓痕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一眼,他就极快地别过眼去。
尽管他是她名义上的皇叔,但终归男女有别。那日替她涂药也实在是因为她的任性和抵触,不得已而为之。
“既如此,明日卯时继续去书房。”
温筝答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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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有人在跟着我们。”出了宫,刚刚走进街巷里,苏青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尾随他们。
云珩表情平静,示意他别打草惊蛇。又走了一段路,两人故意将来人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刚入巷子几步,七八个蒙面人就凭空出现,挡住了两人的路。
几个人均是身材高大,粗犷彪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其中一个人对另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另外几个立即心领神会,将两人团团围住,举起剑,劈头就砍。
云珩敏捷闪过,接过苏青扔过来的剑迎击。苏青则一闪身一个回旋腿,踢倒朝他扑上来的两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飞快吹响。
他吹得时候有固定的节奏,像是一种暗语。
刚使眼色的那个蒙面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快走,一会儿禁卫军就要来了!”
话未说完就被云珩一剑刺破喉咙,鲜红的血顿时顺着剑尖溅了老远。
剩下几人一看,连忙爬起来想逃。
“想跑,没门!”苏青飞身上去,一脚一个,将几人踢翻在地,然后上前将人用脚狠狠踩住。
“快放箭!”其中一个人忽然大叫起来。
苏青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支箭飞快射过来击中了云珩的胸口,然后又嗖嗖几只箭飞来,射中他的脊背和肩膀。
禁卫军恰好赶到,苏青愤愤地踢了几脚地上的人,吩咐:“全部抓起来,带回去,给我往死里打,留住命就行!”
禁卫军统领答应一声,摆手示意,让人将几人带了下去。
“王爷,没事吧?”见人走了,苏青忙上去扶住云珩。
“没事。”云珩脸色如常,扯掉身上的箭,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是工部官窑制造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看不出来什么。”
说着将箭扔到地上。
苏青:“官窑?这和之前从宋淮的别雾山庄搜出来的那批兵器有关系吗?”
云珩:“应该是同一批。”
苏青不解:“可那些不都全部收缴上来了吗?”
云珩摇摇头:“我猜那些兵器应该是分两部分,宋淮的别雾山庄只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放置在别的地方,我们收缴上来的仅仅是一小部分。”
苏青:“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私藏这么多兵器?”
云珩:“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是背后指使宋淮的那个人,别雾山庄里的那些兵器也是他的,只是假借宋淮之手,存在那里而已,这些蒙面刺客也是他派来的,他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尽快除掉我,然后,举兵谋反夺位。”
苏青蹙眉:“那会是谁呢?能让宋淮都心甘情愿听他调遣?”
云珩眸色沉了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