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色将明未明,玉魂珞从窗外翻身进屋,一眼便察觉其中端倪,她回身看看敞开的窗户,又瞧见地上破碎的茶杯,心头顿时一紧。
“苍雪?”
她试着叫唤一声,目光在房间里来回搜寻了一番,丝毫不见韩苍雪的踪迹。玉魂珞取下腰间的流苏银铃穗摇了摇,房间里仍是一片寂然,她眉头一皱,当即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转眼日月轮转,明光渐开,清河镇在看似平静的黑暗下迎来了白日。
“我们就暂时在此处歇一歇吧。”
栈门口,对着身边的卫离提议道,对方抬头看了一眼上边的“云来客栈”四字,轻轻应了一声,再无多话。二人随即缓步进去,由店小二招呼着入座。
夏侯言一就座,对着正在身边卖力擦拭桌子的小二探问道:“小二,我向你打听个事。”
那小二闻言,当即将抹布甩在肩上,毕恭毕敬地笑着,一副做好准备随时答话的模样说道:“客官请讲。”
“我二人进入这清河镇上来,看到街上竟有十余户人家有丧葬之事,着实怪异,难不成这镇上最近有异事发生?”
小二一听,脸色当即谨慎起来,他微微俯身,特意压低了声音回道:“客官猜得不错,这清河镇呐,确实不太平。”
“哦?”夏侯言看了一眼身边的卫离,对方倒是一脸漠然,兀自斟了杯茶,沉默地听着他二人的对话。
“大概在一个月前镇上便陆陆续续有人丧命,这妖怪在夜间出没,专吸人血,本来这两天没什么事,偏偏昨晚上又闹出人命了,一夜之间,十余个人呐!”店小二皱着眉摇摇头,心有余悸地感叹道:“太可怕了!”
“可知是何妖物作孽?”
“不知道,凡是见过那怪物的人都死了。”
“就没有请过除妖师来降服吗?”
“除妖师?我们这镇上就有一个啊。镇上有座琴阁,里边的阁主就是个除妖师,就是因为他,这几日才太平了一段时间,可谁能想到昨夜又出事了呢。”
“看来这妖怪棘手得很。”卫离说罢,悠悠然端着茶杯凑到嘴边。
夏侯言再问:“这琴阁的阁主是何人物?”
“这琴阁世代驻守在我们清河镇,护一方安定,现今的阁主年纪虽轻但修为不差,估计也就比客官您长那么一两岁吧,名唤‘夏侯禛’,不仅道行高,琴艺也是一绝。”
“夏侯禛?”卫离意味深长地看了夏侯言一眼。
除妖师?夏侯氏?
夏侯言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他的表情已明显传达出了自己对这个名字的陌生感。
…………
韩苍雪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早已离了客栈的房间,她慢慢从石床上起身,环顾了四周一圈,空荡荡的环境里只有四面墙和身边的这张石床,使她渐渐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囚在了地室里。
韩苍雪起身,摸到腰间的流苏金铃穗还在,顿时松了口气,可下一秒放下的心又立即悬上来了,她的目光来回在身边搜寻,没有看到素尘剑所在,心情当即如坠冰窖,她坐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丝毫没有防备地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她吃痛地揉了揉额头,眼睛仔细一瞧,惊呼道:“结界?”
这道结界设在了床的十步之外,将她困在了这个密闭地室里的一角。
“有没有搞错啊!把我困在这就算了,还不准我下床了是吧!”
她抱怨的意图还未完,但见地室的一墙面转动,两个男子的身影走了进来。
韩苍雪立即噤声,谨慎地看着来人,那二人不仅年纪相仿,气质上也是相合得很,说不上冷,但亦不是随和客气的人物,韩苍雪注意到了走在后边的那个着黛紫衣衫的男子,左脸上的诡异咒纹令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一种不可名状的不祥预感渐渐爬上心头,而当她把目光放到了前边的男子身上,当她看到对方手上的素尘剑时,心底的不安顿时反转为脸上的惊喜。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韩苍雪看着渐渐逼近的两个身影,质问的口气越发失了底气,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
夏侯禛拿着素尘走到她跟前,严肃的目光隔着结界都能令韩苍雪意外地紧张起来,他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苍雪冷哼一声,不理会对方的问题,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二人就是镇上传言的吸血的妖怪。”她瞄了对方手上的素尘一眼,义正辞严地说道:“把剑还我!”
“告诉我你的身份,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韩苍雪此刻心底怀疑得很,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对方却坚持要探知自己的身份,莫不是为了玉魂?
“你把剑还我,我就告诉你。”她内心暗自打着算盘,对方选择将自己拘在这里,说明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管他二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还有价值,就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夏侯禛面露不悦。身后的扶风上前一步,对着韩苍雪勾了勾手指,少女腰间的穗子立即穿过结界落到他手中。
韩苍雪当即一惊,“把铃铛还我!”
“乖乖说出名字,就把东西还你。”扶风冲她微微一笑,爬着咒纹的脸没有表现出臆想中的阴郁,韩苍雪这才发觉,他这张脸近看,毫无血色,是一种病弱的苍白,始终笼罩着一股垂死的气息。
“我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还给我吧。”
夏侯禛冷着脸道:“你没得选!”
韩苍雪气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