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魂珞沿着密室的石阶而下,因无灯火,视线昏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摸索着前进了一段距离,前方的道路越渐明亮,石壁上陆续出现一些壁灯。
这琴阁表面上不大,底下却别有洞天,玉魂珞在密道之中曲曲折折的走着,也不知绕到何处,眼前忽然出现一石室,她停下脚步,试着晃了晃腰间的银铃,银铃当即抖动起来,清脆的铃声在密闭的地下显得极为响亮空灵。她眼底一亮,加快了迈向石室的脚步。
待行至石室门口,脚步忽而慢下来,玉魂珞放慢了呼吸的节奏,谨慎地踏进去。
这间石室开阔得很,几乎没有什么陈设,四周都是灰白的石壁,空气里充溢着压抑和肃穆的气息。
玉魂珞进入此处,一下子便被里边一个红色的阵印吸引住目光,她缓步走上前去,渐渐认出那阵印的红色竟是血液。
“锁灵阵!”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然飞来一条琴弦,玉魂珞迅速旋身避开,那弦刺向她身后的石壁,深深嵌进墙壁里,可见力道非常。
扶风将琴弦收回袖中,双眼轻轻打量着眼前这位黑衣黑纱的不速之客,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微笑。
“姑娘还真是执着,竟能找到这里来。”
“苍雪在哪里?”玉魂珞冷着脸问道,眼睛里的谨慎与怀疑十分清晰。
“姑娘大可放心,韩苍雪安然无恙,阿禛是不会伤她的。”
玉魂珞皱眉,眼睛盯着他看,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夏侯禛为什么要抓她?”
扶风略有迟疑,思索了一下才回道:“我们遇上韩苍雪,实属意外,抓走她,亦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她冷哼一声,眼底有隐隐的不屑,“我猜,这清河镇上传言的妖怪,就是你们吧。”
“姑娘何出此言?”扶风表情平淡,似乎不怕被对方揭晓了秘密。
“你我都是灵,我自然知道化为堕灵,是因为什么。”
脱离宿体的灵可以借助血液维持灵体,可是一旦嗜血成性涂炭生灵,堕灵便只在一念之间。
扶风面色一怔,现出一个凄苦的微笑,脸色随之化为惨白,他转而看向旁边的锁灵阵,构成阵印的血已经凝固,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就像在他心口结成的痂,他的目光越渐低沉,眼底藏着比深海还要冰冷的黑暗,口中喃喃念出几句话,“天行有道,逆天而行,六道无处,轮回不入,人神难容,天地不存。”于感慨无奈之中,仿佛藏着一股愤恨。
“夏侯禛身为除妖师,竟然作出这种驭灵杀人之事。”
“这怪不得他,阿禛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保全我而已。”
他转过脸来看着玉魂珞,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不惜杀人取血,不惜用封灵阵将我困住,都只是为了保我这一丝残魂。”
“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风轻轻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语气凄然:“三个月前,我在阿禛降妖期间替他受了一击,太华琴受损严重,我几近散魂,阿禛为了保住我,用自己的血和灵力维持我的灵体,可是时间长了,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再支撑下去,我日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yù_wàng,最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万不得已之下,我们才出此下策。”
“你为了保全你自己,宁可让夏侯禛背叛自己作为除妖师的使命?”玉魂珞的话里既有不解,也有不屑。
扶风先是轻笑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回道:“这世间有许多事,非自私不可。阿禛身边只有一个我而已,我不想离开他,亦不忍留下他,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玉魂珞听罢,良久未言,她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这世间有许多事,非自私不可。
“说起来,在下还未知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扶风浅笑着,双目绕有兴致地窥探玉魂珞面纱之内的脸,眼神颇有深意。“我能感觉到姑娘身上的灵力非比寻常,你并不是普通的灵体。”
玉魂珞察觉他话中的狡黠意味,顿时警觉起来。
“姑娘身负如此强大的灵力,若是得了你,阿禛便无需再为我屡造杀业。”扶风说罢,双眉一横,眼神顿时凌厉,杀意在空气里迅速扩散。
玉魂珞暗呼不好,掌心立即召出灵剑,对方袖中数条琴弦齐齐夺风而出奔袭而来,幽静的地室顷刻间危机尽现。
另一边,夏侯言从那密道直直坠落,双脚着地之际,恍然发现那密道口直通下面的一个阵印,而他此刻正好站在这个由一道道白符围成的灵阵内。
夏侯言的目光向着脚下扫视了一围,从符上灵纹认出这正是夏侯氏的灵符阵,心内当即放松下来,这阵印对他起不了作用,自可不必放在心上,他想到卫离亦同样与自己掉进密道之中,若是碰上这灵符阵,倒是免不了要费一番功夫,不过以卫离的修为却是无须担心的。
他想到这,便泰然走出阵印,出了石室,慢慢在曲折回环的密道中行进。夏侯言走了一段路,期间拐了几个角,犹如在迷宫中摸索般毫无方向感,他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扇石门。夏侯言推测着该是又一间石室,他走过去尝试转动安在石门旁边璧上的一只青铜异兽,果不其然,石门立即缓缓转动起来。
韩苍雪见石室的门有了动静,眼睛立即看过去,见来者竟不是意料之中的夏侯禛,更不是她期待已久的玉魂珞。
“你是谁?”韩苍雪看着来人,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