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芷今日穿着件明紫色的披风,兜帽上缀着一圈白色的出锋毛,明泽效身材颀长,此刻在人群中却是不好过去了,他向前挤着,不停的向身边人说着抱歉。
挤到云彦芷面前的时候,他已是出了一身薄汗。天气寒冷,云彦芷带着兜帽,雪白的狐狸毛下隐着她一双眼睛。
她不笑的时候,眼睛中也透着几丝温柔的意味。
他挤了一路,此刻本来是应当觉得烦躁的,但看到她的双眼,他又觉得突然沉静了下来,仿佛发生什么都不会在意一般。
云彦芷亦是吃了一惊,她想到会有人来找她,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明泽效。
想起上次明泽效递给她的披风,她对这个人的愧意越发的深。
前世拖累他也就罢了,这一世,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要麻烦他。见他好不容易挤到自己面前,便愧疚的对他笑了笑。
此刻棋盘街的另一头,夜空中突然升起一道火光,大朵大朵绚丽的烟火在墨色之中绽开,点亮此刻的街头,人群中不由得便是一阵惊叹,有人便停不下来观赏那烟火。
有人停步,却也有人未曾停步,人群另一头不少人都只是一边抬头看着一边接着向前走。人群本就拥挤,云彦芷被身后的人一挤,不由得便是一个趔趄。
她脑海中忽然闪过前世她和明靖珩去月老庙时,明靖珩吓她的一句话。
“你可要抓紧我,前年这里可是踩死过人的!若是抓不紧我不小心摔倒了,那可就完了!”
她当时刚刚嫁给明靖珩,闻言不由得抓着他大氅的手紧了紧,明靖珩则是将手从大氅中伸了出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这回,她真的是要完了,失去重心的那一刻,云彦芷脑海中却是闪过了这么一句话。见她似要摔倒在地,明泽效一个手疾眼快,便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生生的拽了起来。
云彦芷还未站稳,便被身后向前的人挤得向明泽效那边倒了过去,两人离得本来就近,这样一挤,云彦芷一下子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身后的人连忙说了几句对不起,云彦芷的脸和他靠的极紧,眼前便是他衣服上暗线绣成如意纹。
耳边极是嘈杂,但她竟然听到他心脏嗵嗵直跳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热。
明泽效先是一愣,还未来得及回味这一刻时,却觉得身后的人又往前走了,他无奈,只得护着云彦芷往路的另一边走了过去。
云彦芷整个人缩在他的臂弯里,鼻尖尽是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味,却觉得极是好闻。
两人艰难的挤到了路的另一头,站到一户人家门口的石阶上,明泽效这才放开她,他肤色略深,但云彦芷仍是借着烟花的亮光看到了他耳根处泛起的一丝红。
他低着头看着她,轻声道:“云姑娘,刚刚唐突了。”
她亦是低着头,发出的声音极是细微:“无妨。”
两人走到了陈沁雪她们所在之处,陈沁雪似是在和明靖珩说些什么,一旁的谢知颐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人斗嘴。
陈沁雪眼尖,看到云彦芷和明泽效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便向他们招了招手。
明靖珩本是背对着他们,在和陈沁雪说话,见到陈沁雪的动作,他不由得扭头向身后看去。
却正正对上云彦芷的双眼,少女穿着明紫的披风,身后漆黑的夜空中烟花若锦绣般徐徐织绣着,刹那间照亮了她的容颜。
明明气质是端庄冷淡的,不知为何,却有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力。
云彦芷却是只与明靖珩对视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走到了陈沁雪身边。
因着谢知颐与云彦芷乃是初次见面,陈沁雪不由得又是一番引荐。
云彦芷抬头看着谢知颐,他与明靖珩他们不同,明明亦是个少年将军,却最喜做读书人的装扮。
他相貌偏于清俊,奈何面上神色总是懒洋洋的,看上去竟是让人生出一种不靠谱的印象。
不过云彦芷知道,他这个人是最有责任心不过的了,单看他对自己妻儿的态度,便知这是个有担当的男子。
云彦芷看了看站在谢知颐身旁的陈沁雪,两人一个清俊,一个娇俏,如璧人一般相配。
陈沁雪拉着她说着些不相干的闲话,谢知颐则站在一盘看着她,神色温柔,眼中只有陈沁雪一个人。
她不由得生出几丝羡慕。
城东的月老祠因着灵验的口碑香火一直极好,占地也大,满是香火的味道,极是拥挤,满是前来求签拜姻缘的青年男女。
园子中一棵二人合抱粗细的巨大梧桐树上系满了红绸,树枝如伞骨一般,被层层叠叠的红绸缠绕着,在灯火的映衬下,红光几乎笼罩了整个月老祠的中庭,将来往的人面上都添上了一层暖意。
这便是此处的另一个传说了,树上缠着的红绸乃是用来祈求姻缘的。据说将愿望写在红绸上,然后系在树上,系的越高,就越有实现的可能。
走到院门外,陈沁雪便一把拉住了云彦芷,对身后的三个少年道:“我们两个有别的事,便在此别过吧。”
谢知颐闻言,便是一挑眉,道:“你这也太过河拆桥了些。”
陈沁雪却是向他做了个鬼脸,口吻中带着丝张扬的欠打:“我就是拆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谢知颐无奈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丝宠溺,只叮嘱了她几句:“上元人多眼杂,你早些回去。”
陈沁雪笑着同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