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花巷。
这已经不是梁璐第一次来到这条巷子了。初进警局那一年,她就听说过这里。当年,她才23岁,还是个实习生,原本她进警队是由林察带的。而师傅林察呢,原先则是由俞是一步步带出来的。
梁璐25岁这一年,林察的妻子生了病,又恰逢女儿出事,林组便“离了职”。而在那段时间,梁璐则跟着俞是。
梁璐从前,干什么都充满热情,眼睛里更是容不下一根刺。她善于观察,脑子也常常“缺一根筋”。
她是在向俞是汇报工作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那枚特殊的脚印的。之所以对这枚脚印留有极其深刻的印象,第一是因为此人的脚弓很低,脚掌宽大而丰满。这与刚才舒皓恢复的脚印痕迹很吻合。第二方面,则是因为这个鞋印的花纹,是五年前大热的品牌运动鞋——‘运动鸟’的新款鞋的星星花纹纹路。
梁璐后来偷偷去过好些个运动鸟的专卖店去查,均无疾而终。她又不敢名着面去问俞是,于是只有在俞副局避人耳目绕远路“回家”时,偷偷地跟踪一番。后来她才知道俞是之所以要别人耳目,是因为他要时不时“偷摸”去的地方,就是眼前的这条丽花巷了。
说起来,这条寂静悠长的巷子,梁璐其实并不陌生。她早就听前辈们提起过,这条深巷尽头的那栋破旧不堪的废弃厂房便是十三年震惊全国的7·15毒·品案的交易地点。
如此特定的地点,难道俞是要去见什么特定的人吗?而这个人,又会和这枚特殊足迹产生怎样的关联呢?当年的疑问,再次从梁璐的心底盘升而起。
从前,她踏进巷子,便聚集精神,将视线全落在俞队身上。如今,她同样屏神凝息,目视前方。自然也没有去留意停在巷子口对面的那辆蓝色帕萨特有无异样。
与上回不同,这次巷子尽头废弃厂房的右侧忽然多了栋怪异的小白楼。小白楼被刷得崭新,阳台上摆满了花花草草。
白楼里头还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连带废弃工厂先前斑驳的墙面也被刻意整修过一番,像是有什么人已经住进来一样。冗长的巷子并不宁静,她隐约听见有钢琴乐从白楼的二层传来。
又有钢琴声!走地越来越深,琴声也越来越重了。这曲子,节奏短而明快,基调悲怆。梁璐记起来了,俞是局长有段时间的手机铃声就是它——钢琴家,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约莫过了两分钟,琴声戛然而止。梁璐正要拐向小白楼一探究竟时,滋滋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显示——俞是。
“在哪呢?”
“俞......俞局,我在外面查案呢。”
“你不会在丽花巷吧,我说过,那地方你不许去!”电话那头,俞是很生气。她依稀听到了吧嗒一声,那是俞局卷起报告,敲到舒皓头上的声音。
“俞局长,我其实......”
梁璐的“实”字还未说出口,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环绕天际。只见巷口天边的那一方天空瞬间殷红一片,随着火光团团升起,接连两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从那儿传了过来。
“怎么了,梁璐,怎么回事?”在俞局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应激状态下的梁璐已经疾速朝巷口奔跑而去。
突发的爆炸案,让宋队介入了进来。林察与詹少回到警局时,梁璐正在与宋队交接案情。而此时,精心化了妆的彭颖丹(姗)出门了。
“熠岚姐,她兜了半个乌城,回来只是画了个妆,这出门,究竟是要去哪?”陈力发动引擎问。
“华人中央花园,”熠岚按亮了耳塞上的按钮,几秒钟后,林察的声音传了进来:“什么情况?”
“头儿,彭颖丹出门准备去找佟可豪了。”
“注意,别打草惊蛇。我们这边有了结果,马上告知你。”
“明白!”熠岚说完,又转头向陈力道:“看样子,晚上得熬夜了。说好了啊,我上半夜。”
“姐,我年轻身体好,今晚包夜。”
“......”
“就比我小了两岁,年个哪门子轻啊?陈同学,你实习不想过了是不是?”熠岚嘴上与陈力互贫,注意力却全在前面的那辆车上。
“是是是,你肤白貌美,大方活泼,年轻有为,”打了个结巴,陈力把“力”字吞回了嗓子眼,望了一眼熠岚的眼睛,又道,“啊!你看你的眼睛,好像是掉进湖泊的宝石,又像是照进夜空中明亮星辰。只要有光,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你的眼啊,就像珍珠一样璀璨。”
“停停停,陈力,我看你,不是警校毕业的吧。”熠岚打住了实习生漫无边际的想象力。
“学姐,哪儿的话啊?我们是校友啊!”
“我看不像,你是隔壁文学学院派来的卧底吧!”熠岚一面说道,一面提醒陈力注意车距。两人来到华人中央花园时,已临近傍晚了。
陈力自告奋勇地去买晚餐,熠岚将车停在一个极其隐蔽又恰好能看见5栋楼情形的位置。
“那你多喝点水,改天约。”距离佟心烨十分直男癌地给彭颖丹(姗)回复短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小时了。他在佟氏待到下班光景,晚上也没有应酬安排的他,并不打算早早回家。
妻子阮夏下了小提琴课,特意做了一桌子菜,她等在诺大的别墅里。就这么等着,等着。墙上的钟,一圈一圈地走着。镶着砖石的表带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她拽下了表带,扔在了一边。
她已经这样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