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腊月,冰封千里,天地之间,苍茫一片白。结了冰的湖面,净白犹如一面琉璃镜映着天地景物。
冰面上,林瑶一步一滑的在前面玩的不亦乐乎,沐溪背着书笈不徐不疾地在后面行着,那书笈中已存了不少手稿,压得沐溪微微弓着后背。
“沐溪,你说岸的那边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有我们要的故事?”
林瑶回身,见沐溪被自己远远落在后面,便又折身滑了回去,朗朗笑道。
沐溪嘴角挂着温和的浅笑,他说:“不知道呢!”
“沐溪,你说这世间有花神么?”
林瑶本是不经心的问,沐溪却猛然住了步子。
“沐溪?”
“无事。”沐溪微微笑着看向一脸担忧的林瑶,又道:“也许是有的……”言罢,又抬头望了望无边无际地茫茫苍天,头顶苍穹,有好些事,他似清明又似糊涂,就像那时常出现在梦境中的人,那人是谁,与自己又有怎样的纠葛,人世诸事,当真有因果轮回么?当真有那传闻中的忘忧汤,让人前尘近忘,了无烦忧么?
湖的那边是一片芦苇荡,枯黄的芦苇在风中飒飒作响,林瑶垫脚眺了眺,这芦苇荡极是宽广,不知何处是个尽头。
“看来我们还要走上些时辰才能出去了!”
林瑶嘘了一口气,一手掂了裙角,一手去拨那芦苇杆,索性冬日寒冷,地面上的泥水混了冰碴,脚踩上去不至于染了泥污。
林瑶步出几步,转身看了看被自己踏出的路,笑道:“我走前面,你在后面跟着就好。”
还不及沐溪开口,林瑶便转了身,只听林瑶略带娇嗔的声音道:“不许你不准,我既说了,你照做就是。”
耳际是芦苇荡在风中的沙沙声,脚下是两人踩在冰碴上的咝咝声响,林瑶怎么都止不住嘴角的温温浅笑,这仿佛是一个只有她和沐溪的世界,她真想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尽管那芦苇杆在自己的手腕上抹了几道细细的血口子,有丝丝的疼。
手腕猛地被握住,林瑶先是一怔,待看清沐溪那双紧蹙的墨眉,随又透出几许不解,那墨眉下的黑眸中似是闪过一丝薄怒,可他为何会生气?
沐溪的掌心温暖,那温暖从手腕处一直蔓延至林瑶的心口,她望着沐溪,吃吃道:“沐溪?”
沐溪紧抿了唇,依旧紧握着林瑶的手腕,他抬手避开那些芦苇杆,走在林瑶的前面。
一直到走出芦苇荡,到沐溪松开手,林瑶还是在想那黑眸中闪过的薄怒,是自己看错了么?
林瑶想了一路,在心中肯定了一路,也否定了一路。
芦苇荡外应是偏僻之地,林瑶与沐溪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也没寻到什么人烟,只在一座山下隐隐瞧出山顶似是有一个寺庙。
“不若前去借宿一宿?”林瑶瞅着那处,似是随口说道。
“也好。”
林瑶惊奇地瞥了目光过来。
“怎的?”沐溪挑眉问。
林瑶沉吟了一会儿,道:“若山上是个和尚庙倒还好,我此时男装装扮,也还能说的过去,若是……“
沐溪星眸之中渐渐凝聚了丝丝笑意,“若是?”
“若是个尼姑庵,沐溪是要散了头发,带上金钗,穿了衫裙,扮姑娘么?”林瑶言罢,便捂着嘴角,哈哈笑了出来。
沐溪嘴角的笑溢开,却羌怒道:“胡闹!”
如此这般玩笑着,两人只觉上山的路甚是好走,不肖片刻便已到了山门。
“原来是座宅子啊!”林瑶抬头望着那门匾,又道:“也不知是谁如此雅兴,在这荒山野岭建处宅子。”
“倚梅园……”
一阵冷风吹来,林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鼻尖飘过的那抹冷香让林瑶猛然一惊,“是梅香。”
沐溪凝神嗅了嗅,道:“确是。”
“进去瞧瞧。”林瑶说着便上前叩了几下门环,岂料山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过缝隙,浓浓的冷冽梅香扑鼻而来,林瑶手指再一用力,山门大开,迎面满是梅树。
情不自禁地踏步走了进去,立身梅林,四周尽是梅香,林瑶抬首望着枝间的梅花,白红交映,甚是壮观。
“你们是何人?”
寻着声音,林瑶和沐溪都看了过去,门口立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穿着一件绣了红梅的雪白斗篷,白衣白裙,就连皮肤都白的过分。
“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可是这宅院的主人?”沐溪拱手一拜,开口问道。
“正是。你们又是何人,为何立在我的院子里?”白衣女子瞧了瞧沐溪,又看了眼林瑶。
“我们不过是过路人,路过此地,见这山上有座宅院,便想叨扰一夜,不曾想闯了姑娘宅子。”沐溪依旧谦和有礼,那白衣姑娘闻此,嘴角终有了一丝松动,道:“既如此,那南面的屋子便借于你们宿一夜吧。”
“如此,感激不尽。”沐溪面上也透出几许喜悦神色。
林瑶瞅着那白衣姑娘,一直到她消失在梅林之中,还未收回视线。
“怎么?”沐溪问。
林瑶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那女子消失的地方,“那姑娘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沐溪也偏头看了过去,冷风拂过枝头,梅花微微颤动,却已没了那姑娘的身影,“怕是记错了,此地偏僻,看那姑娘模样,也不似经常出门的人。”
“沐溪,此地透着古怪,我们还是走吧!”林瑶还是不放心,那姑娘唇上毫无血色,面颊苍白如雪,这寒冬天,她与沐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