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来之时,只见嘉瑜公子正伏在池边,拉着姚蓁的胳膊,用力的将她拽了上来,袖口的衣衫也湿了大半……
而姚蓁则是从头到脚的湿透了,被拽上岸后立在荷花池边,脚边滴滴答答的印出一小圈水渍,她面色苍白,抿着嘴,却依旧冷眼瞧着从四周赶来的每个人。
有惊讶的,有担心的,有焦急的,当然也有冷眼看着的……
她正想着从每个人的眼睛里找出推她入水的那个人时,忽然一件衣服从她头顶罩了上来,带着凛冽的冷香。
嘉瑜快速解下外衣把姚蓁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
她这才记起自己穿的薄,被水一湿,身体的曲线全部透了出来。
姚蓁有点窘,冲嘉瑜感激的一笑。
那点酒气一时间散了个干净。
葛氏在一旁皱着眉,低声吩咐丫头把姚蓁扶去了内室,似有些责怪道:“为何如此不小心。”
姚蓁不语,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最后而来,厉声责问周围的丫头,“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公主一到,四周立时静了几分,“还不赶紧扶小姐进去!去请太医来瞧瞧!”
周围的小姐们低头一阵低语。
“这姚二小姐怎么会跟嘉瑜公子在一处?”
“是啊,她不是定了亲了吗?”
“这可太丢脸了,好好的掉进了池子里……”
“若是被顾小将军知道了,怕是不妥吧……”
“咱们这儿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可真是太丢人了…她身上可还穿着嘉瑜公子的外衣呢…”
姚蓁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裹紧了那件衣服,低头跟着丫头走了。
*
姚蓁在公主府落水一事,还是传了出去,连带着一些风言风语一起。
传闻便是如此,越传越离谱。
到最后竟变作姚二小姐与嘉瑜公子在公主府私会,不慎落水。
姚之云气的发了一顿脾气,把葛氏传去教训了一通,怪她没有看好姚蓁,葛氏不以为然,翻着白眼从姚之云的书房里出来。
最后,连老太太也惊动了,沉着脸,决定让姚蓁赶紧成婚,派了人去将军府定下了一个最快的日子……
于是,她这几日被禁足了。
关在垂文斋里,思考足足三日,到底也没清楚那只推她入水的手是谁的。
姚蓁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人要害她性命的可能性不大,公主府那荷花池子不深,一旦有人落水,不可能不出声呼救,惊动了府中之人,自然会有人来救她,更何况她到底会不会水这事能有几个人知道?莫不是……那人的真实目的就是如今这局面?
为了给她安一个不检点的名声?
对那人而言,冒了风险,只为让她禁足?
*
姚蓁的婚事定在了十月。
九月初的时候,林巧生回来了。
巧倩偷偷与他见了面,将消息递回了垂文斋。
姚蓁问:“如何?”
巧倩把外院的几个丫头都支去了别处,立在姚蓁身旁,压低了声音道:“我哥哥说见到夫人了,跟旬妈妈表明了身份,于是托他带回一封信来。”
巧倩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放在姚蓁面前。
姚蓁撕开封口,抽出两张薄纸,细细读了起来。
这信居然是曲凤薇写的。
字迹清晰,逻辑通顺,看起来的确是好了不少。
曲凤薇所言,庄大夫医术甚高,她已基本痊愈,如今身在故乡,前些日子还回了曲家,虽然曲老爷依旧不让她回家来,她却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信中字里行间皆为喜悦之情,看得姚蓁眼底泛酸。
曲凤薇还在信中把当日从宰相府出来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原来当日姚蓁提议让她们搬出去后,旬妈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去见了姚之云,谁知刚进府没走几步就被老太太的贴身丫头给看见了,老太太得知姚蓁发现了梅林深处的小屋后,传了姚之云后,决定将她们连夜送回固县去,老太太拿姚蓁的亲事说事,说若是风娘一事被将军府知道了,宰相府的嫡女亲身母亲是个疯子,亲哥哥是个傻子,日后姚蓁如何立足?姚之云只得狠狠心,答应了老太太。
旬妈妈原本以为禀报一声便可离去的,想着先去蓁园与姚蓁碰了面在商量后面的事,于是留了字条在小屋里,谁知道老太太行动迅速,当夜就遣了许多人,把她们给送走了。
姚蓁读完那信,转头问巧倩,“你哥哥可说了什么?”
巧倩摇摇头,“倒是不曾特意说些什么,想来夫人那里一切顺利。”
姚蓁随手燃了那信,幽幽道:“也罢,还是等成了亲在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