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桑一面说,一面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子。
月色下,只能看到那样妖娆的脖颈子,那样完美,好像象牙雕镌出来的一般,盈盈然如同美玉一般,但浅桑的手轻轻一拉扯,诸位蓦地发现,那脖颈上有一抹淡淡的月牙痕迹,虽然轻描淡写,但却毁掉了她的脖颈的端庄与美丽。
好像一只蚂蟥。
“一年前,我怀孕了,我带着孩子东奔西走,为了白慎国用与言灵国之间的邦交问题,我一个弱女子折冲樽俎。”
“去岁八月,那样流金铄石的天气,皇帝暴卒,我怀着孩子,到谷中去寻找司虞仙子,我对冥君苦苦祈求,冥君这才答应为吾皇绵延国祚……”
“现在,你们的兄弟,你们的手足,或者你们的父亲你们的朋友死于非命,我一定会给一个一个说法的,他们的死状太蹊跷了,归根结底,还是我收编了他们,现如今,他们全然都葬身火海了,我是应该引咎……”
“但是我更希望诸位节哀顺变,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发生了,我们更需要做的不是责备,而是宽容,不是挑事,而是平事,与其和诸位一般的责备我,不如为自己的兄弟报仇,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大家继续。”
浅桑说完,轻轻的闭上眼睛,那长睫毛美丽的很,好像画具一般,她的身上有很多烂菜叶子,有很多脏兮兮的鸡蛋黄,一切看上去都那样脏,好像一个刚刚从垃圾堆里出来的乞丐一样。
众人为之动容,一个女子嘀咕道:“他说的也是,我弟弟这若干年来,也算是为国争光为国效力了,弟弟之前就说过,他们做的是朝不保夕的差事,现如今,她回来了,这事情却和浅桑是没有关系的。”
“王妃娘娘说的几件事情,确确实实是发生过的,老朽对你做的事情简直如数家珍,为了我言灵国,你已经忍受了太对不公平待遇了,老朽今日过来就是唯恐他们对您时动手动脚的。”
“但老朽毕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如何能劝诫的下呢?老朽只能等大家都发泄完毕怒意,这才站出来了。”一个年高德劭的老人一边说,一边从人群中走出来。
将自己的方巾给了浅桑。
“其实,这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他,我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人们的态度逐渐的发生了变化。
但马车里的麒麟却气煞了,白着一张脸。“你们要将我娘亲给弄死吗?你们好狠的毒的心啊,有本事为什么不去追查真凶呢?我娘亲到这里的目的是帮助你们的人来追凶手的,你们却错以为我娘亲做了这一切,真是不可理喻。”
麒麟对着人们咆哮。
“抱歉,是我们的不是了。”有人道歉,有人悻悻然的离开,浅桑回头看向马车里的小麒麟,不禁悲苦的一笑,刚刚她的挺身而出,为言暄枫和麒麟躲过一劫。
现在,子羽靠近浅桑,将浅桑头发上的菜叶子给摘下来了,轻轻叹息,声音无限的悲凉。
“他们不会感激你的。”
“他们不会表达喜欢与好感,但是发泄起来仇恨却力大无穷。”浅桑喃喃自语,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好像经过洗山雨的山一样,看到浅桑这模样,他只能说道:“我让人去王府送衣服过来,你……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皇上,麻烦您带着麒麟先到王府去,我去沐浴,很快就回来。”是的,她不能这样狼狈的回去,她需要维持自己的云山风度松柏精神,她不能这样挫败的,狼狈的回去。
“好。”言暄枫点头。
马车离开浅桑身边,麒麟在马车上,忽而声泪俱下,他以为,自己是不喜欢浅桑的,他以为,自己从来对她不可能产生母子之情,但他错了,当刚刚那一幕发生在他的面前,他才知道自己对浅桑多么的在乎。
看到麒麟哭,言暄枫伸手擦拭掉麒麟的泪水。
“多大了,还哭?”又道:“你娘亲没有告诉你吗?男儿有泪不轻弹。”言暄枫说,麒麟定定的看向言暄枫,好像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疑惑的眸色变得清明起来。
那眼瞳好像黑水晶。
“皇叔,施申书将军以及他的手下,是您派遣人杀了的吗?”言暄枫实在是想不到,这小屁孩居然怀疑到了自己身上,不禁一怔,“何以见得就是朕下的手呢?”
“普天下,真正能降服施申书将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您,一个是我丢爹爹,既然不可能是我爹爹做的,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您了。”小孩儿的推理还是非常尖锐的,只可惜……
“朕与他无冤无仇,你说,一个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人,为什么要下手杀了他呢?”这倒是一个症结,问到这里,麒麟一怔半晌哑口无言。
“朕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朕即便是讨厌他,也不会那样做,朕是正人君子,你以为朕会做那种偷袭人的事情吗?”言暄枫一本正经的解释。
“这个,好像皇叔也不会。”其实,这一刻,麒麟的脑海中,另一个人又是浮出水面,他现在明白了,此事既然不是言暄枫做的,那么势必就是白浅做的了,他存疑,在没有证据之前是不会乱说的。
因为,在麒麟的眼中,皇娘娘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按理说是不会做那种暗箭伤人的事情。
但能调动那样一匹杀手来对抗施申书,舍皇娘娘其谁呢?他的脑袋里一时之间想了很多的东西。
“莫要胡思乱想,随朕到王府去。”
“对了,皇叔,您刚刚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