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珠黄,形容的就是这样的眼睛。而再看冯公公整个人,何止是眼睛呢?冯公公整个人现如今都成了一个苍老年迈的模样,他将斗篷拿走,浅桑立即过去关门。
“您……远道而来,是有事情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我这……”冯公公不知道究竟怎么说才好,也不知道自己找到的倾诉对象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在言帝封和浅桑,乃至子羽这几个人之间,他做了很久的思量与踯躅,但归根结底,还是选择将这秘密第一个告诉浅桑。
“你说吧,既然你选择了我,我想,你是信得过我的。”浅桑讷讷道。
“这……”冯公公还是难以启齿的模样,良久良久,这才讷讷的说道“事情原是如此这般,最近皇上的身体是每况愈下了,让人揪心啊。”冯公公对言暄枫的关心,是切实的,不是缥缈的。
他这个弄臣做的很好,浅桑从冯公公担忧的神色里能看出来一种有别于常人的,非比寻常的感觉,两人因为这共同的信仰,心的距离倒是靠近了不少。
因看到冯公公那样的目光,浅桑的心抽疼了一下,急切的问道“究竟言暄枫怎么样了?”
“皇帝最近神思恍惚,时常做事情做到一半儿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这也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时常会一蹶不振,吓到小人提心吊胆,但最近皇上却大兴土木,在帝京建造了一座摘星楼……”
冯公公做事情向来都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但现在,冯公公的讲述是凌乱的,是错综复杂的,甚至于是本末倒置的,听冯公公这颠三倒四的回答,不禁让浅桑疑窦丛生。
“什么楼?”之前帝京好像不存在这么一个什么楼?
“摘星楼啊,娘娘。”冯公公说。
“摘星楼?”浅桑在记忆库中认真的提取版图,但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这陌生的楼宇究竟修筑在哪里,只能带着茫然的眼睛,盯着他看。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啊,娘娘。”冯公公这样解释,浅桑顿悟了。“他修筑这样一个摘星楼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一面说,一面盯着眼前人看。
“修筑好了摘星楼就来了很多神仙。”
“天外飞仙吗?”浅桑感觉到一丝丝的滑稽,但很快就正色了,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是的,是的,世界上能有司虞仙子,能有冥君大人,谁知道三十三天外就没有其余的人呢?
“这是他的善缘,看起来就连天界的人都惊动了,可见是否极泰来了,他的病会很快就好的。”
“娘娘,要天界的人果真关心吾皇也就罢了,但……天界的人每天给吾皇吃一个东西,您看看这个——”冯公公一边说,一边将一个红丸子从袖口中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浅桑不知道这红丸子是做什么用的,凑近灯光一看。
那红,红的比之前还要赏心悦目了,好像凝聚起来的一小块钻石,好像美丽的眼泪一般,凑近嗅一嗅,冯公公煞有介事的伸手……“好娘娘,切不可如此,切不可如此啊。”
“为何?”浅桑嗅到一股淡淡的清芬,那馨香好像是花儿散发出来的,但却非常独特,那种香,缥缈的不能去琢磨,清宁的很,好像从一个不知名的国度到来的,的确让人感觉奇怪。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究竟是什么?”
“白浅说,这是阿芙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是天界的神灵修炼出来的,我们这群凡人,遇到这红丸子,是造化外的造化,所以就……”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红丸子不但不能救死扶伤,不能起死回生,好像还能……”
“皇上没有吃这红丸子之前,时常也算是神清气爽,但吃了这红丸子以后,整个人经常会自言自语,其疯魔之状况,简直为鬼为蜮啊,并且吃的红丸子越多,越是疯魔不可一世。”
“这……”浅桑听到这里,锐利的目光盯着冯公公——“你的意思是,这红丸子是会要命的吗?”
“奴才哪里知道这么多啊,您见多识广,奴才所以将这红丸子给您,这红丸子究竟有什么药效,还需要您看看呢。”冯公公说完,瞻前顾后的道“奴才不能离开帝京太久,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老冯!”在冯公公临走前,浅桑易感的动容的说道“我感谢你,将这样的线索与消息告诉我,我想不到,你会如此信任我,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奴才知道您要问的是什么,关于将军府的灭门案,对吗?不是奴才不告诉您,而是……这案件,奴才不但没有参与,连丝毫的雪泥鸿爪都不知道,不然早已经过来给您通风报信了,哪里忍心看到上将军府上生灵涂炭呢?”
“他却杀了冯渊。”浅桑叹口气,眼睛看着地面的一个点。
“冯渊不该死,该死的冯琪,现如今,奴才逐渐也看清了,哎。”冯公公一脸沧海桑田的凝重,面上浮现了一抹索然寡味的伤悲,两人分开了。
其实,浅桑不但知道冯公公是个古道热肠之人,还知道,其实冯公公是有立场有见解的。
“老冯。”冯公公走出去很远,浅桑还是从后面追赶了过来——“我从谷中带过来的一本书,希望对你有帮助。”那是一本医药学方面的书籍。冯公公犹豫了一下,将那本书握住了,点点头,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去了。
看到冯公公的影子消失在了面前,浅桑这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