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空戬善意的慷慨,叶忻沫由衷地觉得感激。“那忻沫就先在此谢过了。不过王爷,请先恕我冒昧,有一件事情,不知你能否回答我,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
司空戬拿起茶杯小啜一口,不愠不火地道:“如若此事与水寒有关,因为此事复杂,还牵扯到上头,本王不便回答。”
叶忻沫顿悟了,司空戬在暗示自己,易水寒此行与皇帝有关,看来当中有什么机密呢。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近日都不见庄主,王爷可知他去哪儿了?”
司空戬突然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叶姑娘何不亲自问水柔呢?”
司空戬怎么一笑,可谓魅力十足,叶忻沫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倏地,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我……我不……不是……”原谅她的语无伦次,她是死也没想到司空戬也认为自己对易水寒……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在调侃自己诶!看来,这个平南王爷也不似外表那般冷硬严肃啊。
在一旁充当空气顺便偷听的绿儿对着蓝天白云猛叹气,唉……郡主说得没错,王爷果然是不解风情啊。美人当前,提到假想情敌可是大忌啊!本以为能够感觉到王爷和叶姑娘情愫渐生的气氛,看来,要到这一步还是很遥远的啊。
跟司空戬面对面地说了几句话,叶忻沫就没有刚开始的那般拘谨了。于是,她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司空戬是平南王府的主人,前天晚上她出现宴厅之事,一定逃不过他的眼。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在司空戬说什么之前先主动承认错误啊?“那个……王爷。”叶忻沫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相交的双手说道:“昨夜我受郡主之托,曾在王府的宴厅出现过,希望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看着叶忻沫的头顶,司空戬的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难怪本王昨日赶回王府送客,就有人向本王旁敲侧击地打探王府中是否有客人。本王知道那是敏慧的把戏,不过没想到叶姑娘也会顺着着那丫头的意思。她从小就被惯坏了,向来不懂礼数,还望叶姑娘多多担待了。”
司空戬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还十分客气,叶忻沫立刻放下心了。
而且,他好像还真的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似乎连司空敏慧缠着自己帮忙的事情也都知道了。“郡主她不拘小节,没有架子,是个很好的女孩。只要王爷不怪我这个外人逾矩,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说到感激……”司空戬的语气一顿。“昨夜叶姑娘提出了‘分流’之法,可谓绝妙。目前看来,此法最为可行,若此法生效,叶姑娘可是解救了天下苍生,本王才需替百姓们感激叶姑娘。”
听到司空戬不但没有责怪,还反过来感激自己,叶忻沫没由来地觉得有些羞愧。她又不能说在她家乡的历史上曾经有个叫做大禹的人用了这个治水的方法,效果显著,她只是在用先人的智慧罢了。
但是她一这么说,那么失忆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所以,她也只能厚脸皮地接受了。不想再围绕这件事情,于是叶忻沫抬起头,立刻转移话题:“王爷,忻沫有些疑惑,不知王爷可否告知一二。”
隐隐猜到了叶忻沫的意图,司空戬便顺着她的意了。“说吧。”
“王爷是不是真的打算把郡主嫁出去了?”她能感觉得到,司空敏慧似乎一点也不想嫁人。事关朋友的终身幸福,所以她想要关心一下。虽即便……那个丫头把自己弄到了现在这般田地。虽然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叶忻沫倒是更宁愿在王府的客房里待到发霉呢。
没有想到叶忻沫问所关心的是自己妹妹的事,司空戬的黑眸闪过一丝讶然,转瞬即逝。“她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过昨夜的宴会,并非完全出自本王之意。”
不是算出自司空戬的意思,却能在平南王府设宴。叶忻沫立刻明白了,看来这如此关心司空敏慧的终身大事的又是“上头”的人了。不过,叶忻沫还有其他疑虑。“既然郡主不喜欢,王爷为何不反对呢?”
“为何要反对?”司空戬深不可测地笑了笑。
司空戬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瞬间柔和,本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画面,但是叶忻沫没由来地觉得背脊一片冰凉。她愣愣地追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剑眉一挑,司空戬漫不经心地开口:“比起那些所谓千金小姐的庸脂俗粉在王府进进出出,本王更宁愿时常在府中设宴款待那些朝中要员。”
“……”叶忻沫惊呆了。司空敏慧,你知道你的口中“最好了”的亲哥哥在拿你当挡箭牌的吗?还有,庸脂俗粉?司空戬的舌头够毒啊。
不对啊……自己是司空敏慧的挡箭牌,而司空敏慧又是司空戬的挡箭牌,原来害得她昨晚得去牺牲“色相”的罪魁祸首的司空戬啊!
看到叶忻沫噎着说不出话的神情,司空戬的心底生起一丝愉悦。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还挺丰富的,看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沉默了一会儿,叶忻沫环视四周,觉得有些坐不住了。她将眼前的茶杯往中间推了一些,然后站起身,走到了甲板的边缘。她曾开着快艇在一望无际的浩瀚海洋中肆意穿梭,那种乘风破浪的刺激感,让她短暂地感受到了征服的快乐。
如今,面对这样的“碧波湖水漾清波”,她却有一种踏实的安逸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