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陆逊率领汉军在青州连战连胜,声威大振之时。因阎柔、鲜于辅率领的边骑以及苴罗侯、蒲头率领的鲜卑骑兵尽皆损失惨重,再加上辽东方向又有数千骑兵逼近了辽西,故而整个边地都暗潮汹涌。
许多人都在暗传,说汉军兵锋锐利,势不可挡。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实力派人物都开始起了自保之心。司马懿屡次上表曹丕,叫再次征调边骑前来助战,诏命传到幽州,却是应者寥寥,鲜于辅之弟鲜于银、阎柔之弟阎志以及齐周、田续等人都以边地不稳,粮草短缺为由,要么不发兵,要么自调派了数百兵马虚应故事。
这让曹丕、司马懿都觉得大为光火。
在这种情况下,田豫逃到了幽州,先去寻旧部解俊。解俊素来敬服田豫,又曾蒙田豫救命之恩,当此边地扰攘,汉军势大之际,见田豫亲自前来劝自己归顺刘贤,解俊当即改旗易帜,其麾下二千兵马尽皆重归汉室。
田豫因此得以有兵马傍身。但此时兵少,自然不足以全取幽州。当下田豫率领解俊所部出塞,直入乌桓王骨进的地界。那骨进眼见边地抽调了许多兵马南下,颇为空虚,又因这个冬天部众死伤甚多,急需补充,因此正准备领兵作乱。忽闻有一支汉人兵马到来,以为是自家消息走漏,当下急忙派人前去探问。得知田豫是代表汉军前来邀请自己一同攻打曹魏的,当下骨进大喜,于是排开宴席,请田豫前来相见。
田豫艺高人胆大,当即命解俊将兵马停在十里之外,自率近百人进入骨进的营寨。沿途只见一队队乌桓骑兵全副武装,居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田豫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及至见了骨进,当即问道:“归义王为何征召部众?是欲要南侵吗?”
骨进眼珠一转,随即笑道:“闻听汉朝新皇登基,率军北伐征讨曹魏,故而我召集部众,准备南下相助。田将军不也是受了汉皇之令,欲要攻打幽州的么?你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正该合兵一处,通力协作啊!”
田豫闻言,面上笑道:“归义王有如此忠义之心,天子若知,必定会十分欣慰。你可将麾下部众尽皆交与我统领,待匡扶汉室,扫平魏逆之后,天子自然会大大褒奖于你。便是将你这一支部众全数迁往长城以南,也并非不能。”
骨进闻言,笑道:“田将军有足够的粮草支应我这四五千部众?”
田豫道:“如今汉军驻兵利津,有海船可抵达幽州沿海任意一处,又有八千精骑驻扎在辽西,只要我领兵杀到海边,何愁没有粮草?”
骨进道:“沿途征战所得,如何分配?”
田豫道:“缴获的粮草、短兵、帐篷等物可尽皆归你,但俘获的战俘、强弩则归我。除此之外,不得滥杀。”
骨进笑道:“好,一言为定!”
当下骨进领着四五千部众,再命妇女老幼赶着牛羊在后跟进,与田豫合兵一处,随后南下,经犷平直击渔阳郡。渔阳乃是鲜于辅、鲜于银兄弟的大本营,田豫领兵到来,当即被鲜于银率兵步骑兵七八千人阻住,田豫的骑兵难以破城,鲜于银也无心与田豫交战。双方微一接触,便即各自罢兵。
随后田豫写信,邀请鲜于银相见。
当年公孙瓒败亡之后,田豫曾经做过鲜于辅的长史,因此与鲜于氏兄弟颇有交情。鲜于银深知田豫为人,当下坦然出城相见。互叙旧情之后,田豫便即劝鲜于银归汉。
鲜于银笑了一下,随即道:“当年曹、袁相争,是你力劝我们兄弟归曹。如此汉魏相争,你又来劝我归汉。何以前后反复如此?”
田豫道:“我等都是汉臣,如今曹丕篡汉自立,汉昌王登基称帝,继承汉统,领兵北伐,凡忠义之士皆当起兵相助。此是大义,何言反复?当年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有大义名分在手,自该投他。如今曹丕篡汉,大义已失,又有圣王崛起于南方,此正是拨乱反正,建功立业之时。鲜于将军切莫犹疑,错失良机,日后悔之晚也!”
鲜于银闻言沉默良久,道:“我素来唯家兄马首是瞻,家兄如今受魏帝征召,领兵在青州助战,当此之时,我岂能陷家兄于险境?我当保城自守,若国让兄一意攻城,你我自当死战。若不然,便请领兵退去,无论你去往何处,我都绝不追赶。”
田豫闻言点了点头,道:“由你把守渔阳,坚守不出,我又如何能够破城?我不日便当领兵西进,还望鲜于兄认真思量我的话,切莫自取灭亡啊!”
当下田豫便要告辞离去,就见鲜于银犹豫再三,这才突然叫住田豫,迟疑着问道:“汉帝叫你经略幽州,就没有说要如何对待归附之人吗?”
田豫道:“陛下虽未有明令,但汉室一向仁德,陛下又是难得的仁君,对待归附之人绝不会差了。如我一般,也能被委任以幽州方面之任,何况鲜于兄?”
鲜于银笑道:“难道汉帝还能变出两个幽州来么?罢了,我兄弟在魏,荣宠至极,何敢奢望太多?”
田豫沉默片刻,道:“据我所知,陛下意欲恢复先秦时代的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如鲜于兄这般有兵有民者,若是立下功勋,他日未必便不能裂土封疆,创建社稷。”
鲜于银闻言,张大了嘴巴,手中马鞭掉落在地而不自知,过了许久这才道:“国让兄此言当真?汉室不是不许异姓封王么?”
田豫笑道:“公侯伯子男,那一个是王爵了?”
鲜于银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