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海靜瞅著案上的沙漏,閒閒的端起茶盞。

今日中皇御園擺宴,召集了朝中所有大臣,共賞春日繁花盛景。自己向來懶得與那批大臣說長論短,談著空泛言語,彼此交不了心,這種宴會顯得浪費了時光,索性找了個推托之辭,將這場賞花之宴給搪塞掉了。

說穿了,與其在那兒和話不投機的人喝酒論事,不如自己坐在家裡喝茶,想著該怎麼行事謀划還來得強些。然,方才荒泉的一聲通報,讓霧海頓時眉擰了起來。

掌刼女仙,親降軒轅宮。

當荒泉如此稟報時,霧海輕啜香茗,嘴角泛起淡笑,看來,今日未赴這場花宴,反倒是失策了。

「大人,荒泉有聽在場的禁衞們說了,掌劫女仙應西王母與天妃之故,還特地請中皇安排,想與大人會面。」

「是嗎?是該會一會,我也想見見她。」霧海擱下了茶杯說道,「五萬年未見了,看她是否依舊一身紅色蘿衫,依舊殺氣騰騰。」

看著霧海面上的笑意,荒泉問道,「大人,掌劫女仙非同一般人。她可是天界賦予神職的神仙,與召雲大人並不相同,你不能任意妄為。」

「她是個神仙,這個我自然明白。而我雖是帝君的弟子,但骨血裡卻是來自魔界,那我是什麼?是神?還是魔?說穿了,不過是出身來歷罷了,它又能代表什麼?她雖位居仙位,卻主宰著殺生之事,一場戰爭,死去多少生靈?而我雖為魔,卻圖求六界公允,不使三界失衡。自古以來,神成魔,魔成仙的大有人在,你擔心什麼?」霧海扯了扯唇畔,「打聽到她來軒轅的目的了嗎?」

「據說,因今年獻祭將天機昆崙鏡獻上,西王母娘娘非常喜悅,特地派了女仙來軒轅致意的。」

「特來致意?」霧海笑道,「沒有帶什麼東西來嗎?」

「帶什麼東西?」荒泉眉頭攢了起來,「大人覺得,應該帶什麼東西?」

「那面天機昆崙鏡,可是當年六界全翻遍了,仍是遍尋不得的寶物,對西王母而言,那可是個大寶貝。今年中皇將這個寶貝物歸原主,重回了度索山,依西王母的脾氣,怎可能只派個人來致意卻沒回禮的?」霧海笑看著荒泉,「該不會你遺漏了什麼?」

荒泉擰眉思索半晌,仍是搖搖頭,「真沒打聽到女仙有帶了什麼東西或回禮。」

霧海支額看著沙漏,神情頓時有些納悶起來。按常理,以西王母好大喜功又愛面子的個性,中皇獻了那麼大的一份禮物,她不可能亳無表示才對,莫非中間有人動了手腳?

就在霧海思索的同時,和風一蹦一蹦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只素籤,「大人,有人送帖子來喲!」

「帖子?」霧海伸了手,接了過來,「應該就是方才說的那件事了。」

「你們方才說了什麼?」和風看著荒泉。

「這次的宴席,以掌劫女仙之名。」霧海輕笑,「荒泉,你猜猜,為什麼。」

「為什麼?大人,你明明知道我向來最不會打啞謎的。」荒泉說道。

「我向來不愛那些虛熱鬧,今日的花宴也缺了席。但掌劫女仙設宴,等同西王母宴請,我不去都不行。或許,她以為我仍會找個理由搪塞不赴宴吧?但她沒有想過,我想會她一會。」霧海淡道,「和風,回覆送帖的信史,我會參加這場宴席。」

「是誰要辦宴席?中皇嗎?」和風壓嗓輕荒泉。

「不,是掌劫女仙。」荒泉看著和風,「怎麼?妳想跟著去嗎?或許這次的宴會,姝雁和飛簾都會出現。」

「一定會,而不是或許。」霧海說道,「因為,表面功夫至少要做到九成像,即使召雲不願意,中皇也必會因為掌劫女仙的緣故,讓姝雁出欽天宮。」

「我先去回覆信使。」和風說完,隨即步出書房。

荒泉看著霧海,「大人,我同你一起赴宴吧。」

霧海看了他一眼,「你當然一塊兒去,連和風,也得去。」

「和風?」荒泉有些訝異,「大人怎麼會突然讓和風去的?」

霧海望著穿堂夜色,緩緩說道,「她自小在炎洲長大,連飛簾的樣子都沒見過,那日,你帶著飛簾回到院府,她就開心了。這次宴席設在軒轅宮正殿,我想讓她看看,過去的南國皇宮大院是什麼模樣。」

荒泉待要說些什麼,頓時卻住了嘴,霧海扯了扯唇畔,淡淡說道,「這三更半夜的,不會是什麼好客人,去看看。」

荒泉點了頭,忙忙的出去了,霧海睇看著沙漏,心上猜著了七八分來的人是誰,卻想不透為何會急急的趕在這個時候過來?不消片刻,荒泉領著一身紅衣的女子進了書房。

霧海略抬了眼,看著那一身豔紅如火的衣裳,和那張記憶猶新的面龐。她的神情依然如印象中那般冷靜,看似一點溫度也無,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再沒有那把殺生無數,血淋淋的長劍。

這個自然,因為現下那把昆吾劍正高懸在軒轅宮正殿的牆上,鎮壓著許多枉死的生靈,包括了南王與蚩尤,還有那對他們而言,生死曖昧不明的刑天。

「大人,這位是……」

荒泉還未說完,霧海伸手緩緩一揮,「我知道,你先退下。」

荒泉聽了,神色緊繃的,待仍想說什麼,霧海說道,「不妨事。」

冬雪看著眼前一身碧色長衫的男人。

那眉眼與從容不迫的神情,竟是有些似曾相識,連唇畔微勾的冷笑都像極了昔日那個少年。她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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