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
直升机落地,两名特警抬着邓辉在前,已经卸去伪装的刘琰波在后。
停机坪上有不少人前来迎接,唯独少了潘羽衣。
“小刘,辛苦了。”潘阳明最先伸出手来慰问。
刘琰波很有礼貌地放下行李包,用双手握住道:“潘局客气了,警民合作嘛,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语气中写满了轻松,很好地缓解了气氛。
刘琰波行云流水般和其他人一一握手,唯独到张景洪面前时,在握完手后,他停顿了下来,从腰后拔出了那把弹、夹已经被打空了的手枪,郑重交回道:“张局,对不起,我有负你所托。”
此行的最终目的是完成了,但过程却是不尽人意的。
张景洪单手接回手枪,另一只手拍了拍刘琰波的肩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小陈他们是英雄,你也是。”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很多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潘阳明站了出来,来到刘琰波身边,问道:“小刘还没吃饭吧?”
“还没,船上的伙食不好。”刘琰波很诚实,也有就坡下驴的意思。
“那走,今天咱爷俩得好好喝两盅。”潘阳明揽住刘琰波的肩就走。
“对,得喝两盅。”张景洪开始附和。
“小刘,我听潘局说,你可是海量,那今晚咱们得来个一醉方休。”就连老李头也开始凑热闹。
三个欺负一个,不要脸啊!
……
深夜。
酒店寂静的走廊上,刘琰波提着一份热腾腾的小混沌按响了门铃——
里面有一个正在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的女人。
房门开了,开门的潘羽衣却是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样。
刘琰波走进房间,四处看了看这间没什么好看的商务房,想要缓解气氛道:“潘大队长,你不去接我也就算了,我这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你还不给我好脸色看,过分了啊。”
“过河拆桥可不带你这么个拆法,说,你是不是想赖了答应我的那顿尚膳楼。”
潘羽衣没接茬,仍是一脸低落道:“刘琰波,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警察?”
尼玛!
上来就扔炸、弹,还能不能愉快地见面了?
“吃了它,我就告诉你。”刘琰波把小混沌放到靠窗边的小桌子上,然后自顾自地坐到左边的单人沙发椅上。
潘羽衣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她毫不迟疑地坐到了右边,默默地拆开了包装盒。
潘羽衣适不适合做警察?
刘琰波很没绅士风度地点上了一支烟,因为这个问题他需要谨慎回答。
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动摇了,不是一时半会的想不开。
事实上——
潘羽衣的动摇其实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止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她缺乏了一个很重要的过程——
摸滚打爬!
不可否认,她潘羽衣确实是一个好警察,但她之所以能坐上海市新城区分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主要靠的不是她自身的能力,而是靠着裙带关系迈出的第一步,这导致了她在基层待的时间过短,从而缺乏了一步一个脚印地历练,也就没能铸就出与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想对应的承受能力。
刘琰波很清楚这一点,但他现在不能说,因为这有可能会直接摧毁掉心里本就有所动摇的潘羽衣。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帮她重拾信心,那怕是盲目的信心。
一口气抽了半支烟,刘琰波终于开口道:“潘大队长,如果这一次领队的是陈队,牺牲的是你,你会怪他吗?”
“不会。”潘羽衣吃了第一个混沌。
“为什么?”刘琰波问道。
潘羽衣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同志的牺牲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因为我是警察。”
“那你觉得你的牺牲有意义吗?对结果会有帮助吗?”刘琰波又问道。
这一次,潘羽还是想都没有想就说道:“有意义,因为我们做的事本身就有意义。”
“也许我的牺牲对这件事本身的结果没有帮助,但对还活着的人会有帮助,他会在以后的每一次行动中牢记着这一次的教训,去做到更好。”
刘琰波笑了,温和地笑道:“我想陈队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笑着笑着,他突然画风一转,变得格外严肃认真,言词犀利道:“潘大队长,你现在可以自责,也应该需要自责,但如果你自责的方式仅仅是怀疑自己的话,那么你在否定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同时也在否定陈队他们对你的信任,更否定了他们牺牲的价值,从而让他们变得毫无意义。”
“没有意义,也就没有必要,你该不会觉得在这次行动当中,陈队他们就是你的负担吧?”
啪嗒
有眼泪掉下来,落在了混沌的汤面上,激起了小小的涟漪,荡碎了平静。
潘羽衣把头埋得很低,她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咬着嘴唇道:“我没有”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大声点。”刘琰波冷漠道:“不然我会认为你有,因为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些因为心口不一,变得没脸见人的人。”
潘羽衣抬起了头,眼睛瞪着刘琰波的眼睛,朝他吼、朝他喊道:“我没有!”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也哭出了声来。
刘琰波却没有为之动容,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世界最最铁石心肠的人一样,更为冷酷无情地说道:“很好,潘羽衣,你要记住你刚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