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拄着拐,脸上苍老的鹤皮跳动抽搐着,更显狰狞,她眯缝着眼四下查看,忽地射出一物,随即那东西陡然变得巨大无比,却是一个恐怖的骷髅头,张着嘴,在老妪周围绕了一圈,随即像狗狗一般,咬着一大块冒着污血、已经完全看不清面貌或样子的烂肉,回到主人面前。
&乖……”老妪用手亲昵地摸了一下那巨大颅骨的“脸颊”,看得达青不敢笑,也不敢哭,只觉得汗毛倒起。
最令他牙关打颤的是,这大号颅骨竟然还很人性化地冲他微微一笑……
妈的,这就是赖老道姑的丈夫吗?
似乎都被她炼成灵器了!
达真人在魔教中已经是一号人物了,但看着赖老妪的作派,还是觉得高山仰止,不可攀援!
赖老道姑就着骷髅头的嘴里,捡视翻动了一下那堆烂肉,随即夜枭般刺耳地笑道:“居然还有一丝元体灵性并未被天劫毁掉,这下子好办多了!”
她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随即脸色微变,吐了口鲜血。
&老,您没事吧?”
&心,教主交待的事情还没办完,老身岂敢踏身鬼界……”她阴寒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只长颈细口的广腹瓶,启开塞子,念念有词,随即一条黑色如墨的水流从瓶口喷涌出来,均匀地洒落在那堆烂肉上。
达青发现,这些烂肉渐渐有多处伤口愈合的迹象。只不过仍毫无魂力波动,就像一块被宰剁之后的死猪肉一样。
对于赖老道姑要冒险来此地观人度劫,达青本是满心不情愿的。如果赶得不巧,天知道雷劫会不会劈到自己头上!
幸好……这家伙已经被劈挂了,天劫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看看这一片狼籍的所在,达青突然有种浓浓的恐惧升上来。
赖老道姑这个疯子不要命了,但偏偏,她有教主的令谕!
教主也真是的,支持云中子在沧云门捣乱。这当然属于魔门心仪之事;可是现在此人被迫入魔,魔劫却又没过,他的身上还能有多少剩余价值?
偏偏拿出一件珍贵的魔器。要修复云中子的魔元之体,这太让人意外,太让人吃惊了!
难道蓬莱福禄宗已经以“舍己为人”、“大造功德”为门派目标了?还是圣教此后要学秃子那一套,坐坐禅。念念经。不赌不嫖,看到好吃的还只能咽咽口水?
达青胡思乱想间,只见赖老道姑已然从身上取出一方封印的玉盒,郑重解开,口中继续念叨着什么。
她两手连挥,十指间都溢出充沛的魔气,丝丝缕缕,将那东西缠绕起来。
随即。她操控此物,慢慢落入那堆烂肉间合适的位置。这才轻轻吁了口气;一声咳嗽,只见那只早就等在旁边的巨大骷髅头,猛然张嘴,“呼”地一道无比庞大的黑sè_mó气,如潮水般将烂肉整个笼罩起来!
达青看得惊心动魄,不禁握住了拳。
他才是个“教授”啊,境界跟赖老道姑差远了……
若不是上次他千辛万苦,把这老妪从死尸堆里背回来,估计也得不到此次机缘啊,人家在圣门中的级别,可是“魔将>
别看蓬莱福禄宗表面上是名门正派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把金丹期称做“教授”,离合期称作“教喻”,背地里,他们都按照魔教的规矩,按修魔者的功力和境界高低不同,分为魔卒、魔士、魔长、魔率、魔将、魔侯、魔师、魔王。
魔卒就相当于修士中的炼气期,而魔王对应“度劫期”。
魔修没有合真之人,只要度了劫,就会飞升魔界,听说那里是个异常自由、充满杀戮和**的世界,应该很符合魔修们的胃口!
能坐到“魔将”之位,可见此人已是魔性深种,魔元精粹,绝难度化的。释教一直与魔教为敌,他们曾想策反魔将,但无不失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魔将以上,魔婴与元体浑然,再也无法剥离。
而在魔将以下,那些大和尚便可以整日“沐法持念”,以经文反复涤荡魔修的魂魄,最终导致魔婴、魔丹或魔体中产生裂隙,从而渐渐崩坏魔道之基。
当然,释教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魔修小辈,来搞这么一套堪称劳民伤财的程序。他们要做功德不错,但天下何处无功德?岂会仅仅着落在魔教头上?
至于魔教本身,逮到光头,那也是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入魔的——咱女冠多得是,整日价穿着透明霓裳大跳钢管自摸舞,不怕你秃头不还俗!
尼姑嘛,就更好办了……咳咳,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达青看着这具渐渐有了点人形的烂肉,哦,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魔气萦绕,黑雾蒸腾,纵然有着教主赐下的极品魔器,赖老道姑仍然觉得力不能支,仿佛那只“魔元之心”仿佛无尽的黑洞般,不断吞噬着她全身的功力,甚至,是精神力和生命力!
&噬之魂!”赖老道姑突地一顿拐杖,直起佝偻的身体,浑身释放着一种恐怖的气息,手臂惊人地延长了十几寸,便蓦然抓上了达青的头顶!
&老……”
也就是一声充满祈求的惨嘶之后,达青便浑身“沐浴”在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当中,很快七窍流血,眼珠暴凸,浑身筛糠般发抖,同时舌头也伸出老长!
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原来这不是机缘!
赖老道姑的枯瘦爪子,像钢钎般插进他的颅骨,吸取着此人的生命力。
这一次她来到东州,一方面是沧云门的内讧对魔教强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