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云静天的面色暗了暗,低垂的眼睑之下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把我的珍藏里挑两箱过去,就当是我给平安的添妆了。”
“是。”高无庸低着头,原本还有心说点什么,可抬起头看到云静天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赶紧低下头,“那奴婢这就是安排。”
每次自家主子露出这样一副表情的时候,那便是在算计着些什么;他可不想遭受无妄之灾;只是平安公主,难道自家主子当真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真的,就一点都没有吗?
云静天低下头,眼角染着一抹淡淡的笑;手上捏着的狼毫,饱蘸浓墨,素手挥毫间,两个诺大的字跃然纸上,定睛望去,赫然是“平安”两个大字。
此刻的洛倾雪自然还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她正懒懒地躺在软榻上晒着太阳,朝刚端着托盘进屋的锦笙道,“要带走的东西可是都盘点好了?”
“小姐放心,礼部已经派人来检查了好几次,都是没问题的。”锦笙放下托盘,侧脸还带着笑道,“整整三百六十抬嫁妆呢,便是皇室嫡亲的长公主出嫁都没有这个排场,皇上对您可真好;对了,太祖皇帝还遣人送来了两箱珍宝,随随便便的一件儿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说是给小姐的添妆呢。”
洛倾雪点点头,“嗯,你让白嬷嬷和姜嬷嬷收着就是。”
“小姐,姜嬷嬷她……”
自从发生镇北侯府那件事情之后,尤其是梁嬷嬷的事情,姜嬷嬷便有些若有似无的避开洛倾雪,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她淡淡地笑着,“不妨事,过去的就过去了。”
“……”锦笙低着头,抿了抿唇,“那这次小姐您打算带上谁?”
“你们几个丫头便是用惯了的,自然离不了你们,白嬷嬷素来通人情世故,之前父亲……洛候爷也将白管家的卖身契与了我,自然是要随我一道的,至于姜嬷嬷,她是有家累的,索性便还了她卖身契,平了她的奴籍,也算是全了我们一场主仆的缘分吧。”洛倾雪略微思索了下。
锦笙低着头,表情有些哀伤,不过很快就点点头,“是。”
“记得从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姜嬷嬷。”洛倾雪罢了罢手,银钱她并不在乎;虽然到底姜嬷嬷没有背叛她,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不可逆转;当初就算只是怀疑,那也像是一根刺,插入了主仆之间,她们已经没有办法如往昔一般了。
低迷哀伤的气愤很快一闪而逝,锦笙到底是个跳脱的,很快就忘了;朝着洛倾雪喋喋不休地八卦起来。
听着锦笙吧啦吧啦不断地八卦着,风里来火里去。
洛倾雪笑得淡淡的,“再过两日咱们便要前往凤京,你这丫头八卦的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
“干什么要改。”锦笙撅着嘴,面上带着些许不悦。
“就你那大嘴巴,改天别坏了小姐的大事,没得让姑爷家认为我们家小姐不会教人。”华香没好气地碎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是带着挑衅的意味。
锦笙当即不满地追过去,“你讨打!”
“……”
看着她们这般模样,洛倾雪在心中摇摇头,又垂下眼睑看着手上的书卷。
三日之后;正是良辰吉日;凤临使队终于启程回国;连带着自然还有洛倾雪的公主銮驾,合着三百六十抬嫁妆,一百余名婢女随从,队伍竟是比他们来时多了一半不止。
临走,那队伍浩浩荡荡,满城的百姓都前来看热闹。
“小姐。”华香眉宇微微颦蹙着,撩起銮驾两边的帘子,眉宇微微颦蹙着。
“嗯?”洛倾雪轻轻应声,有些困乏。
陡然听到外面又有人大声厉喝着,“保护太子!”“保护公主!”的声音,华香瞧着不为所动的洛倾雪,眉宇微微颦蹙着,“难道您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这已经是她们自上路一来的第七批前来刺杀的了。
“想法?能有什么想法。”洛倾雪嘴角斜勾,她身为天命凤主,皇帝既然知晓她的命格便绝技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如今却是这么的干脆利落,焉能没有后招。
自己得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得到。
自古以来,帝王不都是这样的想法吗?那些前来刺杀的人,一批比一批强,那样的进退有度,配合默契,绝非一般的草莽流寇;合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才是。她低着头,淡淡一笑,这皇帝为了留下她,倒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旦这些人的身份暴露,凤临和流云国交恶,便是一定的了。
闻言,华香眉宇微微颦蹙着,提剑撩起帘子,足尖轻点,“我去帮忙了。”
“华香!”锦笙轻喝一声,可却只能看到华香的背影,转头朝着洛倾雪,“小姐,你看她。”
“不妨。”洛倾雪淡淡地笑着,“对了,今日可曾收到我大哥与哥哥的消息,齐悦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锦笙摇摇头,“今天的信笺还没有收到。”
“嗯,没事,这一路上不太太平,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洛倾雪轻声嘱咐着。
锦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从云都到春风关,原本一个多月的行程硬生生被容末与凤城歌压缩到了十七日;这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