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烟终于悠悠“醒转”。
“唔……嗯……”轻得急不可察地嘤咛声在屋内响起,宋芊芊拨开人赶紧上前两步,抓着她的手,“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娘?”
洛倾雪薄唇微抿,心中淡笑,这戏演得可当真情真意切,只可惜却无人欣赏罢了。
她单手捂着唇,轻轻咳嗽两声,转头脸上还带着淡淡地歉意,“刘大夫抱歉,我这表妹有些激动失态,笑话了。”
“郡主言重了。”刘景岚低着头,神色恭谨。
洛倾雪微笑着,“刘大夫这是说哪里话。”她侧身上前,淡笑着对冯素烟道,“姨母,您可是醒了,芊芊可是担忧,好在刘大夫的医术高明,竟连这玄门针灸之术也有涉猎。您现在切莫动弹,若银针走错了位,可就不好了?”
“有劳雪儿和刘大夫了。”冯素烟语气很是无力,气若游丝。
刘景岚神色淡淡地,“宋夫人客气。”
“不过,我瞧着姨母的脸色有些仍有些不大好。”洛倾雪左右打量着冯素烟,好半晌才淡淡地开口,眉宇微微颦蹙着,一副担忧的模样。
宋芊芊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洛倾雪,宛若受惊的小兔儿般,“表,表姐?”
“既然芊芊如此担忧。”洛倾雪淡淡地转身道,“刘大夫,你再给我姨母把把脉吧。”
“不,我不……”宋芊芊刚想开口反驳,洛倾雪便拉着她的手,“刘大夫医术无双,又与清远大师乃至交之人,是可信的。”
话音落,童儿没好气地狠狠瞪了宋芊芊一眼,他师父的医术那可是顶顶好的,居然还有人胆敢质疑,要换了他,哼!
宋芊芊的心微沉,为什么她总有种洛倾雪与她作对的感觉?抬头仔细地打量,她却没有任何异样,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感觉错了?
“刘大夫,不知我姨母她?”
待宋芊芊回过神来,刘景岚已经把完脉,与洛倾雪交谈起来。
“启禀郡主,宋夫人的身体已无大碍;只微有些体虚,待会儿小人再给她扎两针,以后且好好调理就是了。”刘景岚躬身作揖,之后语气淡淡地,
“今儿真真是有劳刘大夫了。”洛倾雪微微颔首。
旁边提着药箱的童儿早已经接到刘景岚的眼色,准备好了银针。许是之前宋芊芊的态度让童儿恼了,这次准备的银针竟然是最大号的,五寸长不说,竟是比之前用的银针都要粗上三分。
“师父。”童儿将银针递过来。
刘景岚素手拂袖,右手轻轻地试探着冯素烟的穴位,五寸长的银针高高举起,他三根手指拈着银针,在初阳的照耀下明晃晃的,对准穴位。
“啊——”
银针未落下,宋芊芊却猛地叫出了声,声音凄厉,“不,不要。表姐,求求你饶了我娘吧,求你了,表姐……”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
刘景岚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住,手腕颤抖着,不自觉地用力往下一压。
“啊——”
紧接着是冯素烟的惊炸的痛呼声。
瞧着突然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偏偏碍于小腹上的银针又不得不再躺回去的冯素烟,洛倾雪嘴角噙着清寒薄笑,眉梢浅扬,能够让冯素烟难过,她自然好过。
“姨母,姨母,您没事吧,姨母?”洛倾雪故作模样。
“没,没事。”冯素烟嘶地倒抽一口凉气之后,咬牙切齿地道。
洛倾雪这才大松口气,“呼……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宋芊芊贝齿轻咬,双眼通红地瞧着洛倾雪,眼泪都快出来了,“表姐,表姐,你……”
“倾雪,你这是做什么!”洛永煦面色黑沉着,尤其是看到宋芊芊那通红的眼眶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颦眉蹙頞,满脸痛苦色的冯素烟,“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姨母和妹妹的?”
说着,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眼瞧着就要扬起。
洛倾雪也不躲,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与他四目相对,下巴微扬,不卑不亢,“父亲以为女儿做了什么?”
“你……”洛永煦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
“难道女儿为姨母请大夫竟是错了?”洛倾雪眉宇间尽是冷傲桀然,“当初母亲病重,缠绵病榻时,女儿可不曾瞧见父亲这般慌张神色。”
“你,你浑说什么。”洛永煦面色微变,眉宇也沉了下去。
冯素烟也虚弱地单手扒拉着床栏,看着洛倾雪,神色悠悠,“雪,雪儿……你,你切莫胡说,你父亲只,只是……”
“娘,您别说了。”宋芊芊抓着冯素烟的手紧紧地握着,“姨母故去,我们的确不该再与姨丈一家走得这般近的,呜呜……”
“……”洛永煦想要反驳,嚅了嚅唇。
洛倾雪却淡淡地,单手捂唇,“女儿只是想说,母亲生前待姨母若亲妹,如果她知晓在她走后您还能待姨母如此,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父亲,您想到哪儿去了?”
“啊?哦……”洛永煦只觉得心惊肉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刘大夫也说了,姨母的身子其实没什么大碍。”洛倾雪心头划过一道浓烈的嘲讽和讥笑。
闻言,刘景岚的心骤然悬起,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小人刘景岚参见镇北侯。”
自来高门大宅的后院便是世间腌臜的聚集地,今儿听了镇北侯府的后院辛密,甚至还涉及已故去的长公主之女,刘景岚心中委实不安,只想早早了事,赶紧离开为好。
“免礼。”洛永煦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