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笙猛地抬起头,看向洛倾雪的眸底带着些许诧异之色,小姐向来不理这些俗事的,今儿……哦,不!是自打小姐从梦魇中醒过来之后,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如今竹园之事都是王管事负责的,小姐您忘了?”
洛倾雪嘴角微勾,淡淡地笑得莞尔。
忘?她怎么可能会忘。
只是如今竹园与她有着非凡的意义,竹林深处、乾坤八卦阵的秘密绝不容许他人知晓。
“锦笙,你过来。”
锦笙眉宇微微蹙着,却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想法,朝着月形拱门处快走两步,而后微微福身,神色恭谨道,“小姐?”
洛倾雪浅笑着点点头,俯身在她耳畔小声说了什么。
只见锦笙面色大变,抬起头望着她,眉宇间尽是不可思议,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小,小姐;您,您的意思是?”
“嗯哼?”洛倾雪眉梢一挑,答案显而易见。
锦笙抿着唇,双手紧紧地交握着,“简直是,太过分了!可是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
“重要么?”她并不回答,只淡淡地反问道;双眸半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这丫头不笨嘛。
俗语云: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这世上有太多人自以为聪明地自作聪明,可是却鲜少有人明白:难得糊涂才是真正的睿智。
“……”锦笙撅着嘴,是不重要,可她还是很好奇啦。
洛倾雪顺手从罗汉床凭几的间隔里取出一个锦盒塞到锦笙手中,拉着她的手,臻首微抬,一双清澈地瞳眸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锦笙,母亲不在了;我身边能相信的人并不多。”
“小姐,您别伤心,锦笙会一直陪着你的。”
难得瞧见洛倾雪示弱地模样,尤其是那双清澈得与夫人如出一辙的眸子;当初若非夫人她锦笙早就不知道沦落到什么肮脏地方,小姐是夫人唯一的女儿,即使拼了这条命不要,她也要护着她的。低下头,瞧见手中精致地紫檀黑漆雕喜鹊翠枝缀金漆缠枝纹木匣,但凭一眼她就能确定,这木匣绝非凡物,说不得又是内造。
“锦笙。”洛倾雪望着她,拍了拍她的手。
锦笙抬头瞧着洛倾雪那削尖的下巴,憔悴的容颜;只要小姐当真看清楚了,那她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小姐放心,就算没有奴婢也会让它变成有的。”
“行事务必小心,以自身为重。”洛倾雪轻声嘱咐着,神色严肃。
“奴婢明白。”锦笙郑重地应答。
……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香几上原本还热气袅绕的血燕粥此刻也已经冰冷,可她却并没有胃口;放眼窗外,眼瞧着太阳渐渐西区,血色余晖弥漫着天际,好似要将大地都染上一层慑人的红。
“小姐,要收拾的细软老奴都已经打理妥帖了;车架也按着您的吩咐布置了银狐狸皮的软毯,披风也带上了。”
姜嬷嬷瞧着视线投向原处心不在焉地洛倾雪,恭谨道。
“嗯。”洛倾雪淡淡地嗯了一声。
“……”
姜嬷嬷蹙着眉头,刚想说点儿什么,门边却陡然传来有节奏地敲门声,“咚——咚咚——”
“小姐?”她试探着询问。
洛倾雪无力地罢了罢手,“不妨事,去开门吧。”
稍微,片刻之后;两名瞧着约莫四十出头不相上下的中年男子迈步进屋,在瞧见洛倾雪时,赶紧躬身而下,行礼道。
“奴才王德柱参见平安和乐郡主。”
“奴才崔荣安参见平安和乐郡主。”
洛倾雪摆摆手,“本郡主正值孝中,这礼就免了吧。”
“多谢郡主。”两人赶紧起身后,并排着立在靠近大门的一侧。
竹园因着是冯望月的私宅,又在洛倾雪十岁时转赠给了她,这在顺天府可是有备案的。前世的她并不在乎这些,最后临了了,这竹园竟是被冯素烟霸占着,就算她出嫁时,也没能还给她,甚至连地契都……那时她并不在乎小小的园子,竹园的地契、园中下人的卖身契也都交由竹园的管事也就是王德柱管着;若非重生时遇上王天宝,这些早已经久远的事情只怕她至死都想不起来。
她竟是险些忘了,王德柱不也是当初冯素烟极力推荐给母亲的吗?可笑那时她还很是赞成,说了句什么来着,“姨母推荐的人必是可信的。”
可信吗?
当然可信,是值得她冯素烟相信,效忠的也是她冯素烟。
洛倾雪陷入沉思,身上的气息先是淡淡的哀伤,而后渐渐弥漫起一层嘲讽之色,最后竟是演变成了浓烈的戾气;让屋内其他三人都只觉得压抑得不行,可偏偏她不说话,其他三人也不敢先开口。
“郡主,不知您召见小人所为何事?”
良久之后,还是王德柱仗着自己所为的受宠,率先开口道。说着他还斜睨了崔荣安一眼,脸上尽是得意和挑衅。
“……哼。”洛倾雪轻哼一声,嘴角斜勾,眉宇间透着淡淡地嘲讽之色,“无事就不能寻你了?”
王德柱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心上也猛地一顿,“郡主说哪里话,您要召见小的,就算有天大的事,小的也得来啊。”
“哦?”洛倾雪薄唇微微抿着,语气不咸不淡地。
“那是。”见她没再说什么,王德柱总算松了口气。
洛倾雪眉间淡淡地,臻首微抬。视线在王德柱和崔荣安之间不断地扫视着。只见崔荣安一袭黑色麻布对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