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慢走,老身就不远送了。”孟氏老神在在的。
冯素烟低着头,笑得温婉,“连日赶路,老太太也累了,素烟怎敢劳您相送;寒儿呢,芊芊在相国寺特地为他求了个护身符,怎地不见他?”
“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护身符这等东西可不是谁送的都能收的。”
一道带着浓浓寒意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转头瞧去,却是洛青云与洛倾寒两人,跨步走到前头,“孩儿见过祖母,父亲;听闻祖母身子不适,儿子与大哥特地亲手为祖母准备了八珍四磨汤,所以来迟了,还请祖母、父亲恕罪。”
“恕什么罪。”孟氏没好气地,“老婆子回个府有这么多人迎接还缺你一个了不成?”
冯素烟表情严肃,颦眉蹙頞,心中却带着惊喜,“老太太,倾寒年纪小不懂事,您别……”
“祖母的意思是,大哥和哥哥这份心是最难得的;姨母,芊芊表妹还病着呢。”话外的意思,你还不快滚。
只可惜某些人的脸皮已经可与护城河边的城墙媲美了,冯素烟像是没听到般,“呵呵,别看咱们倾雪年纪小,可对老太太却是了解得紧呢。”
话是好话,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舒坦。
洛倾雪低头敛起嘴角的笑意,这话的意思是说她越俎代庖了?
“姨母说得是,母亲在世时曾言传身教,祖母为侯府辛苦半生,现在万是不能让祖母再有半点差错的。”洛倾雪说着,也不给冯素烟反驳的余地,转头对着孟氏撅着嘴撒娇道,“祖母,咱们再耽搁下去,大哥和哥哥熬好的烫只怕就要凉了呢。”
站在旁边的孟氏不知为何心中竟有股淡淡的惆怅,冯氏啊当真是个傻的,哎。在心中悠悠地叹口气,听到洛倾雪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雪儿说得是,这天色也不早了;雪丫头连日赶路也累了,先回房沐浴歇息吧;永煦,你送我回荣禧堂去。”
“……”
冯素烟眼含春水,眉带秋波,朝洛永煦望去;洛永煦顿觉心头一软,却在听到孟氏的话时,心中一滞,“素烟,你带芊芊先回去吧;芊芊身子弱,别忘了好好给她补补。”
“是姐夫。”冯素烟微微颔首,耳垂泛着微微红色,看向洛倾寒时,脸上仍旧堆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竹雕玄文的护身符递过去,“寒儿这是芊芊在佛前颂了足足九十九遍地藏经,你……”
“既是如此,姨母还是留着吧。”洛倾寒当真人如其名,浑身散发着让人望而却步的寒意,衬着他冷冽的眼神,不禁让冯素烟觉得话头一滞。
这话却让因为不能亲自送心上人回府而心生愧疚的洛永煦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既是你表妹给你求的,你收着就是。”
“母亲新丧,小灵柩如今还挺在大堂,父亲就算有心让哥哥和表妹亲上加亲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洛倾雪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一股子空灵通透却让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更何况,女儿已经给大哥和哥哥求了平安符,这若是冲撞了就不好了。”
话音落,锦笙立刻从马车上捧下一个匣子来,打开,“原想着待母亲丧事了了再送给大家的,不想却提前送了;祖母这是倾雪特地求清远大师给您加持过的手串;父亲的玉珏,大哥和哥哥的护身石碑;还有大伯母,这是给您和大伯还有大房的兄弟姐妹们的,这几日我们都不在府上,母亲的事,您受累了。”
“……这,这都是清远大师加持的?”孟氏不敢置信,毕竟清远的名头在那,平常人能求得他给一件物品开光都是难事,更何况是这么多。
洛倾雪低下头,貌似害羞又好似谦逊,“哪能啊,能求大师与祖母加持还是看在母亲生前与清远大师有旧的份上,其余都是倾雪自己念经加持的,希望大伯、大伯母您们别嫌弃才是。”
物以稀为贵,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那手串也的确是清远加持过的,几年前罢了。
“倾雪有心了。”姚佳氏收下木匣淡淡道,虽然跟预期有些相悖,不过却还是让姚佳氏震惊了一把,这丫头怎地去趟相国寺回来之后就变了这么多,不,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般。
“呼……”
众人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不是啊。
“大哥,哥哥,你们定要日日贴身带着。”洛倾雪撒娇着,“父亲,这不是清远大师开光加持的,您该不会嫌弃吧?”
“嫌弃?哼!我看这么些年除了雪丫头谁为你诵国经,求个平安符还嫌弃,嫌弃就都给老婆子了。”孟氏喜不自胜地把玩着手串,闻着有股淡淡的香火味,一看就不是平常物件。
洛永煦笑得有些尴尬,“娘,您说到哪儿去了,这可是雪儿给孩儿求的。”
“哼。”孟氏不在意地轻哼一声,转头摸了摸洛倾雪的头,“就知道雪丫头是个有心的。”
“……”
冯素烟在心头冷哼一声,死死地咬着牙,心头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原本以为是挤兑这个死丫头,却不想竟然被这丫头倒打一耙!她不是最不耐烦待人接物的么,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等圆滑手段,难道是冯望月那个短命鬼教的?
“天色不早,老婆子也回房去了,今儿大家都免安,好生歇着吧。”孟氏罢了罢手,任由田氏、钱氏一左一右搀扶着。
“是。”众人齐声应道。
……
洛倾雪在洛青云的不解和洛倾寒饱含深意的目光中,领着姜嬷嬷、锦笙,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