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云静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身子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既然有些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倾雪,我们走!”
洛倾雪眼中顿时划过一抹迟疑,愣愣地瞧着冯天翔,语气带着些许疑惑,“外祖父,您……当真没事吗?”
“没事。”冯天翔有些无力地罢了罢手。
“可,可是林太医说了;您这病,不能随便用药的;五脏受损本是重病,若再药性相冲,到时候伤及五脏,阴阳难调,只怕会……留下沉珂。”洛倾雪抿着唇,很是艰难地,一字一句;像是再背诵生涩的诗词歌赋般。
不知为什么,冯天翔顿时觉得心头一暖,不过却还是不忍,“行了,外祖父没事的;你……多陪陪你外祖母。”
“……”洛倾雪眉宇微微蹙起,一双清澈见底的明眸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外祖父真的没事,去吧。”冯天翔摆了摆手。
“那,倾雪先告退了。”洛倾雪迟疑了下,转头瞧着云静安已经走到大门口的背影,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些许担忧道;而后转身,快步朝着云静安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
华清湖旁的汀兰水榭里。
瞧着那面色一如既往清冷的云静安,洛倾雪心中悠悠叹口气,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可还有得学呢。
“外祖母。”她恭敬地上前,低着头轻声唤着。
“嗯。”云静安点点头,对着侯在一旁的几位嬷嬷、侍婢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位下人齐齐应声着。
云静安转头对着洛倾雪道,“过来坐。”
“嗯。”洛倾雪很是温顺乖巧,依言侧身坐过去。
“觉得如何?”云静安端坐在美人靠上,身为长公主的教养,不管何时何地,她都必须保持着最美的仪态。
洛倾雪抿着唇,心中划过一丝黯然,“倾雪惶恐。”
“呵呵,直说就是。”云静安淡笑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却又带着淡淡的嘲讽,“今天外祖母教你的是,美人计;倾雪,外祖母知道,你懂的,是不是?”
“……”
云静安摇摇头,“你太过通透,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瞧瞧今日,他明明知晓那药会是他要命的毒药,他已然原谅了她;你瞧着他那副殷殷切切的模样,似是对我有情,可实际上,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迷恋;感情从来都说不清楚,所以倾雪,不要轻易交出自己的心。”
“外祖母,我……”洛倾雪低着头,舌尖品尝到那浓浓的苦涩;她的那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谁还会想要?
“……哎。”云静安轻叹口气,“你还小,也罢了;这些事情就先不说了,至于冯素烟,你瞧着吧,待不过午时,你外祖父便会动摇;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对母亲,也是如此吗?”洛倾雪转头,望着那华清湖中碧波荡漾,岸边尽是翠墨绿色的柳枝、芳草;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云静安苦涩一笑,“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答应外祖母,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洛倾雪沉默了。
“直到外祖母为何不趁热打铁,要求你外祖父惩罚王美妍母女?”云静安转过话题;洛倾雪低眉顺眼,她如何能不懂,只是,就算懂了又如何。
“在他心目中,王美妍母女才是那盛放在湖中心的白莲,清白高洁得不然一丝尘埃;亭亭玉立却偏偏又纤细得让人心疼;纵使我能够让他趁着冲动时惩罚了,可那又如何呢?谁知事后到底会如何,哼!”
洛倾雪点点头,“是,倾雪受教了。”
“记住,凡事过犹不及。”云静安淡淡的点播着,看着洛倾雪那微微垂着脑袋的侧脸,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透过那张熟悉的容颜,好似看到当年的月儿,也是这么的温柔谦恭顺和;无论对谁都温婉浅笑的模样。若是当年,自己也曾这般对着她殷切教导;若是当年她没有因为心疼而对她保护太过,是不是……是不是月儿就不会……
感受到云静安那带着激动,懊恼的灼热目光,洛倾雪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外祖母,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云静安语气淡然,古井无波。
“可是外祖母。”洛倾雪犹豫了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云静安轻笑一声,“丫头小小年纪胡思乱想什么。”抬手轻轻敲了下洛倾雪的脑袋,“记住外祖母教你的事情,还有外祖母交代的话。”
“倾雪记住了。”洛倾雪低着头,温婉浅言。
“我知你素来是既有心思的;表面上虽然应着,可心里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云静安瞧着洛倾雪,许是因为快离开的缘故,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去,一阵见血的。
洛倾雪面上顿时浮起些许的尴尬,她低着头,淡淡地笑着,“外祖母教训,倾雪谨记在心,不敢有忘。”
话未说完,云静安摆摆手,“你这丫头,急着解释做什么,外祖母又不怪你;行了,外祖母也有些乏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是。”洛倾雪起身,对着云静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