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烟,你忍忍,你忍忍没事了,大夫快来了,很快就没事了。”
看到冯素烟那紧紧捂着小腹、眉头紧锁,紧咬的贝齿间不断呼出压抑的痛呼声,洛永煦只觉得心痛难忍;小心翼翼地将冯素烟放到床上;视线落到自己衣衫上的猩红时,顿时瞳孔缩了缩,朝着外间厉喝一声,“白青,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
侧身坐在软榻绣墩上,正默默收拾着药箱的白青顿时愣怔了下,然后低下头低声应是;深吸口气,慢悠悠地起身,提着药箱。
“是什么是,给我站住!”孟氏气得胸口上下欺负着,原本已经被压抑下去的血气顿时又涌了上来,张口一注鲜血喷出,她捂着胸口。
洛倾雪心中划过一道冷然,不过脸上却挂着既是担忧的神色,“祖母,祖母,您没事吧祖母。”
“白青,白青!”洛永煦在里屋又厉声轻喝两声。
“白大夫,快,快救救祖母。”洛倾雪却是拉着白青的衣角,“快点儿啊,若是祖母有个什么,你……你……”
虽然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可见到她那急切又带着浓浓担忧,急得都快哭了的表情,洛青云还是有些不忍,走上前轻轻地拍慰着她的背,“放心,祖母会没事的,别担心。”
“真的吗?”洛倾雪抬起头,清瘦的小脸泛着微微苍白色,双唇更是血色褪尽,那双清澈的瞳眸印在脸上显得格外的清晰,凝聚的水雾在眸底不断的蕴散开来,那滴溜溜、湿漉漉的模样,好似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那样带着希翼的眼神,诚恳的语气,那样的天真而又不失赤子之心让人如何能忍心拒绝;洛青云转头看着白青。
白青薄唇微微嚅了嚅,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怪异之感,点点头,“大小姐放心,白青以性命担保,老夫人会没事的。”
“那就好,祖母,祖母。”
听到白青的保证,洛倾雪那苍白的面色总算是恢复了些,可拉着孟氏的手却怎么都没有放开,而是紧紧地抓握着,“祖母,您不要有事,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大小姐,您还是到旁边休息吧,这里让老奴来就行了。”田嬷嬷瞧着白青的动作,偶尔也需要递送一些东西,这样的活计自然是不能让洛倾雪来做的。
洛倾雪却固执地摇摇头,“不,我没事,我……我……”
“……”田嬷嬷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叹口气。
“祖母,您没事吧?”
瞧着这样一幕,宋芊雪也愣怔住了;她虽然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可她却没有洛倾雪的好命,有望月郡主当娘,有静安太长公主做外祖母,甚至还有太祖皇帝这样大的靠山;这大宅后院的腌臜事,她也大抵是明白的,只是今儿真真切切的瞧见了,却是好久都没回过身来。
她臻首微微抬起,侧眼挂着那一幕,然后轻轻扯了扯宋老夫人的衣角,“祖母,祖母……”
“嗯。”
宋老夫人回过神来,整个人却是不由得倒退两步;好不容易才在宋芊雪并老嬷嬷的搀扶下稳住身形却是全身发软,胸口上下起伏着,“作孽啊,作孽啊;老天爷,我家廉青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能遇上这样不守妇道的媳妇。”
“祖母,您别生气了。”宋芊雪微微蹙了蹙眉。
“……廉青啊……作孽啊……”宋老夫人那被岁月雕琢的脸上,此刻老泪纵横,手上捏着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两下,摇摇头,叹口气,“我宋家当真是作孽啊。”
宋芊雪抿着唇,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啊——”
内室骤然又传出来一阵尖利的痛呼声,紧接着是急促的喘息声。
饶是向来有些洁癖的洛永煦此刻也顾不上自己被鲜血濡湿的袍子,染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抓着冯素烟的,“烟儿,没事的,会没事的;你要挺住啊。”
“娘,娘,您没事吧,娘?”宋芊芊立在床头的侧边,看到冯素烟那紧紧咬着牙痛不欲生的模样,急切地轻呼两声;可心底却不知为什么有股莫名的快感。
只是那种感觉太飘渺,一闪而逝,之后又只剩下浓浓的担忧;她素来知道自己的娘与姨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也隐隐的知道自己或许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但有些事情当真放到台面上的时候,她却仍旧有些接受不了。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镇北侯之女,洛倾雪就能过得那般光鲜亮丽;富贵荣华,尊荣无双,是荣享二品公主俸禄的平安和乐郡主,而她宋芊芊却是克死亲生父亲的不祥之女。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这一切都是因为冯素烟,如果她不是下贱的贱婢生的庶女,她又怎么会过得这么清苦,那些人又怎么敢对她冷嘲热讽,都怪她,都怪她。
感受到下体一阵阵的湿热,小腹绞痛阵阵袭来,好似有什么东西要脱离自己的身体般,那种感觉她真的非常熟悉;这么多年与洛永煦暗地里偷偷的往来着,孤男寡女,哪能没有擦枪走火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冯望月还在,她尚且需要在他面前维持善良、善解人意的形象;所以都会选择偷偷将孩子打掉;只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如这次般,疼得让她恨不能就此死过去。
“啊——”
冯素烟猛然直挺挺地坐起又好似撑不住倒下去,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牙齿死死地咬着,唇间已经隐隐透出了猩红的鲜血;“阿煦,阿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