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暗雷汹涌,无声游走在云间。
“虫母红染,妄自冲破束缚,违背与天界定下的约定,意图不轨,罪不可赦。”
云层之上,为首天降冰冷无情的嗓音在天地间幽幽回荡,机械地宣告云雀的死刑。
花如命道,“云雀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天将道,“她不做坏事,你又为何与她兵戎相向。”
花如命懊悔不已,“我只是要她一滴心头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
“封印解除,她就必须死。”
花如命喊道,“凭什么!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天将的话换来云雀放纵大笑,她笑过之后对花如命道,“小花,黍离说的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道,“你知道天族为什么要针对我,置我于死地?因为我也是染虫啊,我也会带来七情六欲,不止人,还有上古神。”
冰封在心底深处的记忆瓦解,上古时期,天地分开,万物滋养,红染也吸收日月精华,从一条普通的虫子修炼出人形。
她活了三万个日月,尚且还没有自己可以活得更久的自觉,只是觉得,每天这样晒晒太阳伸伸懒腰的日子挺舒坦。
有一日,她照常出来觅食,摘了几片绿油油的树叶,天上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鹰爪有意无意的掠过树顶,她心里一颤,脚下一空,等回过神来已经屁股着地。
听到有脚步声向她走来,她抱紧脑袋求饶,“不要吃吾,不要吃吾!吾一点都不好吃……”
“噗,吾不吃虫,吾吃素的。”
她等了一会儿才敢将头抬起来,她身前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童,正对她微笑。
“嘁,不是老鹰啊,吓死吾了。”看清不是老鹰,她的胆子一下大了,面对男童颇有些不屑。
“汝这表情也变得太快了吧,再说老鹰食肉的,也不吃汝这么小的虫子啊。”
“不吃拉倒,吾还不稀罕被他吃呢。”她拍拍膝盖站起来,屁股摔疼了没起稳,朝一边歪去。
男童拽住她,“脾气还挺大,吾名云雀,汝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一愣,小声道,“吾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云雀显然没有想到,讶异道,很快笑道,“吾的名字是创世神起的,汝跟吾来,吾去求创世神也给汝起一个。”
她忙拉住他,“算了算了,有名字又没有用,反正也没有人会唤吾的名字。”
“谁说没有?还有吾,吾总不能每次见到就唤汝诶诶诶吧?”
她偷偷瞟了云雀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那汝给吾取一个好了。”
云雀看了看她身上红衣,笑了,“好,那汝以后就叫红染。”
之后红染和云雀常一起玩耍。云雀和红染相继长至青年模样,郎俊女俏,好一双璧人。
相伴岁月里,他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是两厢情愿。
她爱问云雀,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云雀笑得挺神秘,“一见钟情信不信?”
红染当然不信,存了点坏心思,她说,“那吾定是在汝喜欢吾之后才喜欢汝。”
但红染真正动心,是因为一件事。
上古多以占地划分自己的地盘,红染也有自己一块地,但常年被霸道的老鹰吓唬、掠夺食物,她打不过老鹰,为了自保只能东躲西藏,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却活得比过街老鼠还不如。而云雀为红染做了一件事。
天空湛蓝湛蓝,红染奔走在半人高的小麦间,小麦已经成熟了,金黄色连接天际。
突然空中传来咒骂,红染赶到时正见到一抹黑色影子飞上天,伴随犹有不甘的鹰唳。
云雀转身,血迹沾在他脸上,他微微笑道,“吾帮汝赶走鹰兄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汝的地盘了。”
红染只觉得那笑容格外温暖,不管是她任性、撒野、吵闹,他都不曾生气,像水一般,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汝流血了?”
云雀手指一抹,“这不是吾的血,吾打了鹰兄一拳,他气得吐血了。”
红染不知该笑还是该无奈,彼时云雀方在众神之中崭露头角,虽后来和黍离联手几近战无不胜,但就是这样一个刚刚变强大的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为她赶走老鹰。那一刻红染的心上颤巍巍的开了花,那朵花叫云雀。
后来那朵花折了。
天道说,云雀和红染一神一兽,不能在一起。
红染让情不知何物的上古神尝到jìn_guǒ,有违天道秩序。
天道是创世神遗留下来的精神,世间万物都在循着天道规则走,创世神寂灭之后,凤凰成为天道使者,只有他能窥探天道,他是离天道最近的凤凰神。
万神羡慕着他,并认为这是一份殊荣,是创世神偏爱他才有的决定。
而云雀和红染一事,是凤凰向天界传达天道的意思。
他也没想过要拆散这二者,但天道,从来没有让人与之抗衡成功。
天族为了保全云雀,抓了红染要将她投下诛仙台。
云雀赶到阻止,高台前他对众神道:“罪由吾担,罚由吾受,汝们别伤害她。”
“云雀,汝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黍离,汝和他一向交好,还不劝劝这头脑发昏的云雀!”
黍离缄口不言。众神认为云雀已被红染这女子迷得七荤八素,哪还有一点作为神的自觉。愤恨之余,将气全撒在红染身上。
“吾很清醒,若有一个必须死,吾愿做死的一方。”
“云雀,汝疯了,竟然散尽修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