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一声触动了萧忆，他转过头来，充血的双眸看向楚凌。只是眼神里却毫无感情，一片冰凉，像是看着什么没有感情的物品一般，直让人觉得疏远冷淡。
楚凌心底蓦然刺痛，却没被他这副样子吓得后退，反倒是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不觉间已泪眼朦胧，温声再唤：“萧忆。”
萧忆似乎又一次被这声音惊动，被楚凌抓着的手动了动。
楚凌心底浮现一丝喜悦，以为他有了片刻清醒神志。正要再进一步，手却被萧忆挣脱开来。
来不及反应，下一刻便被那挣脱开的手捏住了咽喉。萧忆手劲大得出奇，楚凌一瞬就难过得喘不过气，聚在眼里的雾气立刻化了泪珠顺着眼角落下。朦胧中只看见萧忆面无表情，明明扼着她的喉咙，眼底却像没有聚焦，虚望着她身后什么地方。
到底怎么了？楚凌难过地呜咽，喉间发不出声，只在心底默默念，萧忆，你怎么了……
可萧忆手下的力气仍半分未收，他长臂直伸，握着楚凌脖颈的手越来越重，只像抓着一只动物一样，要把她提起来。
楚凌被掐得眼前一黑，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惊诧道他这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吗？
那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楚凌胸闷难耐，呼吸断续，吭哧着说不出话来。不明所以也不敢动，只随着他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可不过一会便感觉到脚快要离地，眼前忽白忽黑，大脑缺氧发懵。
再半闭着眼去看面前的萧忆，只见他神情冷冷，眼底一片冰寒，站在她身前就像无所欲求一般。而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睥睨漠视和轻蔑不屑，好像是她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或者更坏——像是他的仇人。
顿时就心痛如裂。
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初见时他拿着剑对着自己，和后来扑倒她用剑刺向自己的场面。楚凌心酸道或许那时他就想杀了自己，意外忍了这么久，终是要动手了吗。
可是又不由得想，这是萧忆吗？这是那个一脸嫌弃又替她烤肉的人，那个背手潇洒抛出银子救下她的人，那个两人一路相伴上山，月色下神色温柔清雅如仙的萧忆吗？昨晚他还用这只手摸了她的头发，现在同样的手却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她的命？
不。
这不是他。
楚凌突然就开始挣扎，双手覆上颈间那只手，用尽气力使劲掰开那紧握的手两个指节。
见面前人挣扎，萧忆身子也跟着转过来，紧握在楚凌喉间的手劲又加大一分。
楚凌只觉喉间一痛，被这一下捏的眼球外凸，舌头都快吐了出来。
终于不再克制，连抓带挠地去抠萧忆的手。萧忆的手被她的指甲划破，疼痛之下不由得微微松了松手。楚凌这边终是断续喘过一口气，口里破碎地溢出几个字：“是……我……啊……”
痛苦的呜咽声中突然出现的几个字，明显委屈又颤抖的音色，像是什么说不清的禁语，飘进了萧忆的耳中。
动作一瞬就停了下来。
那手又再微松，楚凌的双脚立刻就落在了地上。萧忆一直呆滞的眼珠此刻却终于转了转，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默了一瞬道：“楚……凌？”
楚凌趁着这间隙大口地喘气，泪眼汪汪道：“是我啊。”
萧忆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清明了不少，他似乎瞬间回过神来，看到自己一手握住楚凌的脖子，动作姿势竟是想要杀了她一般。
猛然收回手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弯下身咳个不停的楚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犹豫一刻，终是走近一步，轻声再唤了一句楚凌。
那半弯着身子咳喘的人却突然转了头，看着他的眼里一片愤恨，咬牙切齿道：“你就那么想杀了我？啊？”
萧忆语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真的动手了。看着楚凌满面痛苦又气愤的模样，不由得自责不已。
“抱歉。”他皱了眉，使劲去回忆方才的一幕，却除了头炸裂般地疼，什么也想不起来。
楚凌这边咳了半天，终是停了下来。挣扎间浑身出了一身汗，从头到脚虚脱一般。她直起身，冷脸看向面色难堪的萧忆，张口突然就带上几分委屈：“没想到我们相处这么久，竟差点死在你手里。”
这话里怎么都有几分埋怨的意思，但是细听去却又不止于此。
萧忆这会只觉幸好，他再晚个半分清醒，眼前这个人说不定真要被他杀了。脑海里又突然出现她在他手中断了气息的样子，顿时就生出几分后怕。于是忍着头疼皱眉道：“以后你不要进来了。”免得被我伤着。
楚凌没想到他竟冒出这么一句，顿时气急，也不管嗓子还疼着，抬高声音便讽刺道：“对，我就不该进来的。谁管你在这屋子里是好是坏，是冷是热，哪怕你精神失常把屋子都掀翻呢，我就该找包瓜子往旁边一坐，一边看你发疯一边嗑！”说完气呼呼地转过身，把翻倒的桌子椅子抬起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转身不去看他。
萧忆被她这一番说的哑口无言，顿时心情更加沉默。却看楚凌背身而坐的样子，跟之前在山洞口闹脾气的一个模样。一时突然像摸出了什么门道一样，觉出这丫头但凡闹脾气，似乎总是一番好心没被领情，心底不甘的缘故。
于是迈步上前，想着诚意道歉一番，她也该消气了。只是刚走出一步，便觉一阵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