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别离,宋好年一反常态,性情中的占有欲与黏人暴露无遗,晚间再不肯老老实实睡觉,一定要抱着百合摸摸蹭蹭,爆发出惊人的热情。
好在他并非qín_shòu,见百合始终有点犹豫,便不曾做到最后一步。不过,哄着媳妇跟他亲嘴儿这种事情可没少做。
百合捂着嘴唇,觉得那里火烧一样,怕是给他咬肿了,不由含含糊糊地抱怨:“你从哪儿学会的这些?不学好!”
宋好年憨憨地笑:“不用学,男人自然都会。再说,哪里不好了?”
百合只觉得他笑容十分狡猾,不禁扪心自问,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老实?他哪里老实了?
老实不老实,约定的时间一到,男人都是要出门的。
百合按照从李彩凤哪里听来的经验,备好干粮、换洗衣物还有明矾等物,宋好年看她忙前忙后,心里十分欢喜。
从前他出门,都是一个包袱,里头胡乱塞一套衣物了事,别的物事自然有柳义大哥和柳义嫂准备。那时不觉得怎样,如今有了媳妇,一比就比出有媳妇的好来。
一个贴心贴肺的媳妇,晓得把他的衣裳都整整齐齐地折起来,一套一套放好;干粮另外打个包袱,和明矾、盐粉放在一起——她怕他们路上不好打尖要露宿,特意寻竹筒装了些粗盐在里头。
百合又拿两双鞋垫给他看过,雀だ锿罚骸罢饧柑旄铣隼吹模你先垫一垫,回头我再做更好的。”
他们出门多穿草鞋或者布面草底的鞋,草鞋可以自己打,布鞋却要家里人做。宋好年好些年没从谁手里收到过布鞋,现有的布鞋全都破旧不堪,鞋底也不大好,垫上鞋垫就能软和许多,也免得走一天路下来脚底打几个泡。
宋好年看百合低着头给他收拾包袱,身子细细,脖子长长,突然一把把她抱起来,在她的尖叫声里大笑:“好媳妇,好媳妇!”
等他放下百合,身上已是挨了许多拳头,他还只顾笑:“一点都不疼。回头我要是累了,专找你来捶。”
气得百合简直不想理他。
她不理,他却偏要来招惹,左一声“媳妇”,又一声“百合”,叫得百合烦不胜烦,叉着腰问他:“干啥?”
宋好年挠挠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个人细微些,顾好自己。”
百合一愣,喉头发堵,竟说不出话来。
只听他又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去寻小福和柳义嫂,他们能帮你。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实在做不了主的就等我回来。要是我娘和秀秀他们为难你,你别太老实吃亏。”
他说一句,百合应一句,心里觉得奇怪,明明对他没什么深厚感情,到了这时候却生出依依不舍的情绪来,红着眼圈儿,恨不得拉住他不让走。
兄弟几个出发的时候,柳义嫂、杏儿、百合、汪小福、柳三平的爹娘等人送到镇口,有女儿的抱着女儿说悄悄话,有媳妇的拉着媳妇说体己话,没媳妇的只好在旁边眼馋。
以往宋好年是眼热的人,如今他也让人眼热了,百合叮咛他路上小心,莫要喝生水,莫要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淋雨,他只管张大嘴乐呵呵听着,让还打着光棍的几个兄弟酸溜溜的。
“大年哥,有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都变好看了。”
“就是,好看得跟个小媳妇一样!”
百合低头扑哧一笑,宋好年脸上没胡子的时候确实好看得惊人,和其貌不扬的她站在一块儿,还真是委屈他了。
宋好年一个一个瞪回去:“我好看咋啦?哪像你们,一个个难看得土疙瘩一样。”
那几个兄弟待要和他计较,碍着有百合在场,只得磨牙记在心里,等到了路上自然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那边杏儿抱着柳义的脖子不撒手,不住地要这要那,柳义一口气给宝贝闺女许了无数好处,急得李彩凤在旁边骂:“你就惯她,你就惯着她!”
百合不禁微笑起来,宋好年在她耳边悄声道:“等我回来,咱们也生一个杏儿这么好的孩子?”
说完他自己先面红耳赤,百合本来十分害羞,见他紧张,自己竟奇异地放松了,笑眯眯地打量他的脸:“你生得好看,以后的孩子定然不差。问题是我长得很难看啊……”
宋好年用力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你一点都不难看!”
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喜欢别人赞美自己容貌,百合虽明白自己这具皮囊其貌不扬,听见他这样说也是高兴的,望着他抿嘴笑起来。
柳义带着兄弟们,一行人沿大路渐行渐远,宋好年身材高大,格外好认,走出老远还频频回头。
他一回头,百合就禁不住要挥手,让他知道自己也在看着他,并且她知道他在回头看。
李彩状十分有意思,带着杏儿站在旁边哈哈笑。
时值早春,垂柳才绽新绿,行人的背影在路上慢慢变小,小得如同芝麻,再看不清谁是谁。又转过一个大弯,便再也看不到了。
百合心里空荡荡的,有些不是滋味。她两世为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情,一时间竟有些惶恐,不知该怎样正视自己的内心。
好在杏儿活泼好动,不住掐着路边野花要百合给她插在头发里,搅得百合无暇思考,只得采路边野花,帮这爱美的小姑娘编一只漂漂亮亮的花环,总算从离愁别绪中解脱出来。
杏儿戴上花环凑到她娘眼前,非要她娘说她好看,李彩凤只好换着花样夸自己闺女格外好看,才算哄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