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拨出口红,照着洗手池上的镜子补妆。

“好久不见,”穿着一身ol职业装的陆雅安抱着臂看她,想了想,还是喊了一声,“冉冉。”

镜面里的女人抿了抿豆沙色的唇瓣,琼鼻秀挺,一对精致的丹凤眼,眸光里依稀泛着雾气,细眉微微上挑,她倒是一点儿没变。

仿佛她眨一眨眼睛,还有粉笔灰沙沙的声音。

圈里最近在评猫脸女星,扮嫩一把手,桑冉排榜首,底下评论区却不太友好,各种故事会,朋友在整容医院系列,非说桑冉脸上动了二十多刀。

陆雅安心疼那些黑粉年纪轻轻就瞎了眼,当起键盘侠,和喷子怼了大半天。

陆雅安恍惚间想起第一次见到桑冉。

十六岁的少女,有情饮水饱的年纪,成天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挂在嘴边。

当然了,这话太片面,桑冉更多的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那时候的桑冉个头才刚刚蹿到一米六,坐在陆雅安前桌,可惜的是还没有现在的美腿福利,剪一头乖顺的学生头,白天睡大觉,一到晚上就开始生龙活虎。

如果说陆雅安的青春是匆匆那年、小美好的话。

那么对于桑冉而言,她的青春只有电子竞技。

桑冉收拾好化妆包,今天剧组庆功,她勉勉强强也算半个女主角——给人当武替。

见过人家蹭红毯的,轮到她就成了蹭酒宴,像她这样的武替,顶多和场务差不多。

桑冉不太想来。

和她一样半吊子的经纪人钱鑫鑫却不这样想,毕竟这戏的女主角可是拿过影后的人,多沾沾喜气,一切以资源至上,还能开拓人脉。

桑冉收回思绪,经过陆雅安身边才朝她点了点头,握着手包的指尖紧了紧,喉头一哽。

陆雅安再也忍不住伸手拦住她:“一定要这样么?”

桑冉慢了半拍,问她:“有事?”

“没事,”陆雅安收回手,讪讪的笑,“下周日同学聚会,都是熟人,你会来得吧。”

怕桑冉推三阻四,又加了一句,“我查过你行程了。”

陆雅安皱了皱眉,看着桑冉踩着细高跟的背影,细腰轻盈。

算起来,她和桑冉已经四年没见。

至少她认识的桑冉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当年的桑冉,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

他们一帮玩得近的成立了个搞事小组,准确的说是开黑五人组,桑冉还担任过“组长”的重任。

桑冉虽然跟着自己不着四六,每回月考却稳定年级第一。

简称学神。

以致于低一届的学弟学妹们,流行起拜学神,走在路上看到桑冉就像镀了层金光似的,都要双手合十默念保佑。

所有人都没想到,桑冉最后会去艺考。

谁叫人家有颜,任性。

陆雅安出国留学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和桑冉不知不觉变成了朋友圈的点赞之交。

古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今有点赞之交淡如水。

关于桑冉,陆雅安实在谈不上了解,但也没到完全一无所知的地步。

桑冉偶尔露过口风,她的父母都不在国内。

母亲出身在武术世家,她从小寄养在外公的武馆里,一堆五大三粗的师兄,陆雅安有回在校门口撞见过,那阵仗不得了,异口同声对着团宠桑冉喊一声小师妹。

怪不得桑冉平时身手那么利索。

陆雅安一度以为桑冉再不济也会念个警校之类的。

桑冉远远的就看到了西装笔挺的陆升,颀长的身材,神色清冷,表面依旧维系着所谓精英人士的儒雅,随便摆台机位咔擦一声响,都可以上金融板块的头条,

他正和一边的人谈笑风生,实际上只是一堆人围着他当菩萨似的,叽里呱啦嘴皮子动个不停。

陆升指腹捏着高脚杯,听得不太认真。

桑冉觉得,恐怕不止听得不太认真,说不定还嫌那些人聒噪。

陆升抬了抬头,不经意间望了桑冉一眼。

他周围的人都齐刷刷朝桑冉的方向看过来。

桑冉垂下眼睫,窝到角落拿了一碟慕斯蛋糕,幸亏今天钱鑫鑫赶着去相亲,没跟过来。

她毕业三个月不到,四年前被签在钱鑫鑫手下,概括起来她的出道生涯,基本上大一刚进校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不温不火。

用钱鑫鑫的话来说,有的人,还没红得发紫就过气了。

再等桑冉抬起眼睫,陆升被拥簇着出了大厅。

桑冉摸出包里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她和陆升上一通电话在五天前。

再往下翻了翻,刚开始陆升到芝加哥每天一通电话,然后隔天,三天,五天,逐渐演变成半个月一通。

好像陆升五天前还和自己提过一句纽约时代广场的鸽子。

她连他越过大西洋的事情都不知道。

呵,男人。

桑冉的通讯录少得可怜,网络一线牵,看似朋友遍布大江南北,同城找不到人约饭。

说得就是她。

媒体界都称陆升为黄金单身汉,三十岁的资本大鳄,履历写出来还是一波三折那种,比奥斯卡电影还精彩。

桑冉很郁闷,这年头连单身狗都得分品种。

直到三个月前,寰宇集团官方微博主动曝光陆升隐婚的事,对新娘的个人资料只字不提。

微博甚至还瘫痪了大半天,迷妹团纷纷表示失恋了。

所有人都觉得新娘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桑冉更郁闷了,选择卸载微博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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