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曲终人散,宫里但凡有点身份的,很快就收到了相关报告。
许多人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这才对嘛,四皇子终究还是那个爱胡闹的小屁孩,什么读书上进,全是装出来的!看看,这才过了多少日子,又固态重萌、原形毕露了!
元顺公公此时正在德妃娘娘跟前伺候,作为宫里能排头几号的实权人物,他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见德妃娘娘使了个眼色,李元顺便屏退了一众下人,连负责记录起居的女官,也都统统打发了出去。
德妃娘娘今日乃是居家打扮,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暴露无遗,少了几分尊贵典雅,却平添了几分悠闲和适意。
她一边用干果仁逗弄着架上的鹦鹉,一边对李元顺道:“宗训年幼胡闹,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李元顺微微一笑道:“娘娘说哪里话,四皇子是主,我是奴,份位有别。天底下哪有奴才敢对主子不满的道理?再说了,本就是李德才这狗东西自己糊涂,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四皇子没砍下他的脑袋,已是给了老奴几分面子了。老奴若不知个好歹,还能算人么?”
这番话听上去,冠冕堂皇,那叫一个发自肺腑,诚意满满。
德妃娘娘瞥了他一眼,肃然道:“别和我打马虎眼儿!你和咱们符家,乃是一体,休戚与共!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如今符家看似风光,其实一直都是陛下的一个心病。想要保住长远的富贵,宗训就是咱们最大的凭仗。无论如何,他一定不能出事!这其中分寸,相信你能把握。”
见李元顺点头称是,德妃又道:“不过,任由他这么成天胡闹,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他想习武,也依得他。你明日挑几个得力武士过去,一来可以帮他打熬筋骨,磨一磨脾性;二来也便于咱们就近保护。前方传来消息,说陛下在行军途中,忽然染病,病情似乎还不轻。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须得早作准备,防着有些人狗急跳墙!”
……
“小皇子,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胡乱赏赐了!我刚才清点了一下,咱这点家底儿,都已经快要被掏空了。”柳婆婆苦着脸道。
“什么?”仿佛一记晴天霹雳,猛地落到头上,叶长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一国储君,只不过稍微打赏了一次下人,居然就闹到了濒临破产的地步,换了你,你敢信?!
原来,柴宗训因为年纪小,财产都掌握在德妃娘娘手中。其实他尚未封爵,也没什么私人财产。属于他的值钱玩意儿,全是番邦的贡礼,又或者皇帝历年的赏赐,这些玩器虽然值钱,但统统都被登记在册、不能拿出去变现,属于账面上的财富。他手里那点现钱,还是过年时收到的压岁钱。
“还剩多少?”叶长庚此时心情有点沉重,他是真没想到,眼看就要当皇帝的人了,居然还会为百十两银子头痛!
有道是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手里没钱,干什么都束手束脚,就算贵为储君,也不能每次都给人画饼充饥呀!没点实实在在的好处,谁肯给你好好办事儿?
本以为这次穿越,起点足够高,绝不会有缺钱的危机,谁料现实无情,反手就给了他一记大耳刮子。
这年头,别说地主家没有余粮,皇帝家里也是一样。
叶长庚想要建立自己的班底,没有钱是万万不成的。如今,他又有事情可干了,得赶紧琢磨个法子去搞钱!
“虎躯一震,外放王霸之气横扫,这条路果然不适合我,还得是老老实实,走猥琐发育的种田路线!”叶长庚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
“事情办妥了吗?”问话的人故意把声音压的极低,显得心情十分紧张,他虽然努力装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深深出卖了他的内心。
这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开得了强弓硬弩,也舞得动碗口粗的盘龙大棍!冲锋陷阵、杀人盈野的时候,这双手也不曾有丝毫的颤抖,但现在,却连一杯水也端不稳了!
兹事体大,非同小可!一招不慎,就是个人头滚滚的局面,也不由得他不怕!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豪赌,而他的赢面,看上去并不算大!
中年人探头四下又看了看,这才掩上军帐,对问话的壮年将领点了点头。
“放心,动手的人已经处理掉了,此事绝对万无一失!现在赌注已经下好,后悔亦是无用,咱们等结果吧!”
问话的壮年将领,三十二岁,正是叶长庚此行的终极oss,赵匡胤!
中年人看上去像个文士,但身上偏偏有一股杀气。他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宋朝开国宰相赵普,号称半部《论语》治天下,是个不学有术的代表人物。当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中掌书记。
战功累累,又得柴荣器重,赵匡胤屡次被超擢提拔,从一个军中小兵,很快就当上了禁军大将。但此时此刻,他仍算不上禁军中最顶端的那几个大人物。
赵匡胤现在最大的实权官职,是殿前司都指挥使,这位置上面,还有正、副都点检,在整个殿前司,他勉强算是第三把手。但别忘了,禁军还有一个地位和殿前司相仿的侍卫司,若是放到整个禁军中去比较,他就只能排到六、七位了。
纵然是把殿前司的一把手,都点检张永德给拉下马,老赵能直接上位,取而代之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但赵匡胤心思缜密,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