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数人于码头驻足,等待着‘瀛洲沪坊’来接人的渡船。
白沐将张师骏带到一处僻静的所在,从自己的包裹取出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对方,朝旁边一指道:“张兄去那边把衣服换了!我在这里为你望风。”
张师骏身上的衣服不仅湿冷,还有一股江水的腥气,十分难闻。此刻,他见到这干净的衣服,立时喜形于色,连忙伸手接过,感激道:“多谢白兄!”
白沐见状,摆摆手道:“客气了!快去吧!”说完,自顾转过身去,望向路边。
张师骏抱着衣服跑到角落,换下身上的湿衣。
白沐一边望风,一边朝他问道:“方才在码头,听张兄说话,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瀛洲沪坊’?”
张师骏听到询问,大声回道:“的确不是!五年前,我家还没有败落,曾跟随父亲来过‘瀛洲沪坊’。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谢姑娘,只觉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着实惊为天人。从那以后我便对她念念不忘,爱慕难当。”
白沐自然得听出对方言辞的憧憬,随即试探地问道:“既然如此,张兄为何不求父母前去说亲?”
张师骏叹了口气,苦涩地回道:“家中变故,父母皆亡,我守孝三年。原本想着服孝之后考取功名,谋得一官半职再来登门求娶。哪知在下科举不顺榜上无名,心灰意懒下回到家乡。前些日子,听闻瀛洲沪坊要开市!这才变卖了家当凑出五百两银子,想要上船与谢姑娘见上一面,倾诉衷肠。可却不曾想到,今日相见她竟是如此冷淡!真叫在下不知如何是好!”
白沐想了想,劝慰道:“张兄不必如此!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坚持不懈,说不定谢姑娘会为张兄的赤诚所感,也尤未可知!”
张师骏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多谢白兄劝慰!其实,在下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谢姑娘。所有的痴念,不过是一厢情愿!可若不与她见上一面,在下的心中又实在不甘!真是令人为难!”
白沐心中明白,这张师骏与谢留音的门第相距甚远,并不般配,很难走到一起。他虽然这般想法,可嘴上却仍旧安慰道:“张兄不必妄自菲薄!这男女之事,多半要看缘分。冥冥之中谁又说得准呢?”他言及此处,又沉吟着问道:“张兄可知晓,这‘瀛洲沪坊’每次开市的时间?”
张师骏换好了衣服,抱着自己的湿衣回到近前。其人样貌虽然瘦弱,却很英俊。又因常年读书,身上自有一股儒雅之气。此刻听到对方询问,他连忙回道:“一般是春秋两季各开坊一次,但具体时间都是另行通知。在这码头的东墙,有一张‘瀛洲沪坊’的通知文告,上面写有开坊的时间和贩卖的物品。”
白沐一听这话,立时朝其问道:“那东墙在何处?快领我去看看!”
张师骏见他如此,抬手指向码头的东侧道:“就在那边!你随我来。”言罢,便带着白沐朝那边赶去。
白沐一路跟随,没走多远便来到了码头东墙。这是一面巨大的墙壁,上面贴着各种各样的文告。有神医治病的,寻人启事的,码头招工的,十数张之多,种类繁杂。
他抬眼观瞧,很快就找到了‘瀛洲沪坊’的文告,上面所写得开坊日期正是今天。而文告的下方,则依次罗列着本次开坊所贩卖的东西。这次所出售的东西不多,一共只有七样,内中包括金宫胆、离字卷、戡龙刀、阙臂天弓、先天造化丹、尸奴骼与血玉弥勒。
白沐看到‘血玉弥勒’四个大字赫然在列,连忙上前将文告揭下,小心地折起揣入怀中。
张师骏见他这般举动,不由诧异地问道:“白兄这是?”
白沐笑了笑道:“哦!没事!拿给我同伴,也让他们看看。”
张师骏看了看白沐,疑惑地问道:“怎么?白兄不是看了文告才赶来至此?”
白沐摇摇头道:“不是!我们是在路上听人说起,这才生了好奇之心,过来长长见识”
张师骏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两人回转码头,找到了许伯恩三人。白沐从怀中取出文告,递给了过去。
许伯恩见状伸手接过,看了上面的内容,便又交给了沈别陵与叶归云依次传看。
众人传阅完毕,许伯恩朝着白沐问道:“小白的身上带了多少银钱?”
白沐听他询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身旁的张师骏,摇摇头道:“不多!只够长长见识,买不了东西!”
许伯恩察觉到白沐神色有意,立时猜出了对方的顾虑。知道有外人在场不好多说,也就没再追问。
沈别陵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朝向众人道:“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不来人”
他这边话音方落,便看到一艘小船朝向码头缓缓驶来。
码头上等候的众人,看到那小船上挂有沪坊的旗号,立时大声喊道:“船来了!快看!是来接人的船!”
沪坊的小船缓缓靠岸,从上面下来三名女子。不过可惜的是,三人中却不见谢留音的身影。
这三名女子皆是国色,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楚楚动人。最难得的是,三人中竟还有一对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有如镜中倒影难以分辨。
码头上的众人盯着眼前这三名女子,俱是怦然心动,目眩难移。在场中,虽有好色之徒心生龌龊,却畏惧‘瀛洲沪坊’的威名,始终未敢有轻薄之举。
为首的女子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