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印刷粗糙,盖有“军票”字样的纸张,中年男人为之叹息。
彼端。
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不要说窗户,就连大门在关闭之后,都与墙壁几乎完全一体,看不出什么区别。墙壁和地板都完全不加涂刷,只是随便打磨了一下,露出冷冰冰的水泥本色来。
房屋正中摆着一张办公桌,身穿赫尔维西亚陆军高级军官制服的男子,正用双手支撑着下巴,嘴里发出低沉的细语。
“克劳斯少校……怎么可能呢。”
低沉的声音中充满着不解的疑惑。
作为一个以秘密主义为行动宗旨的组织的首领,思考时会自语几乎是致命的弱点。要是因此被人听到而泄露机密,那可就不得了了。
大概正是如此,他才会在这样全封闭的环境下办公吧。
他就是刚刚和鲁纳斯通讯的人。
鲁纳斯-巴菲特洛尔,那是一把堪称锐利的武器。而这把武器,乃是他亲自发现,亲自打磨的。
那个他所知道的克劳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本领。
泽塔-克劳斯少校,那只是个徒有军龄,能在噩梦般的比恩兰战场上骑着摩托车奔驰来去传达命令,最终活到最后的有运气的家伙罢了。
论身手的话,他有信心一只手就把克劳斯放倒。遑论是他精心培养的鲁纳斯。
不,不能轻视任何对手。那个总喜欢叼着香烟的男人,或许隐藏了什么底牌也说不定。
男人眯起了眼睛,陷入了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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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么冷啊!”
双臂提着看上去比她的身体还要硕大的旅行袋,有着黑色长直发和白瓷般肌肤的少女踏在狭窄的楼梯上,打着寒颤抱怨着。
“那是当然的喽!因为壁炉还没升起来嘛!”
听着佐天有些奇怪口音的赫尔维西亚语(阿斯拜恩紧急灌输的盖伦特语),在前面领路的少女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她是这间名为“玛蓓”的店的老板,名为玛蒂娜,是个高挑的红发少女。与和宫梨旺比起来,脸上有着雀斑,皮肤因长期操劳而粗糙,身材也偏向“骨感”的玛蒂娜,实在说不上是什么美女。
壁炉?
那是什么东西?
佐天泪子歪了歪脑袋,勉强把疑问吞回肚子里。
“就是这里了。”
玛蒂娜说道。
这里?
“啪”的一声,佐天的旅行袋掉在了地上。因为过于吃惊的关系,她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
位于三楼的这个房间,大致呈六边形,只开了一扇细长的窗户。木质的地板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而天花板和墙角里,则到处可见蜘蛛网的痕迹。
两张勉强能称为“床”的东西并排摆放着,木板上面铺着的既不是佐天熟悉的弹簧床垫,也不是报时要塞所用的马鬃垫子,而是一些近乎黑色的,长长的东西,和宫梨旺用手略微一捻,就变成了细细的灰尘,从手指缝里簌簌而下。
“这麦秆已经烂了。睡不得。”
原来是麦秆……还是朽烂的。天啊,这地方到底多久没住人了?
佐天无言的瞪着玛蒂娜,而后者却毫无愧疚的意思,反而加倍凶狠的用她褐色的眼珠瞪了回来。
——就这样了。不想住的话就别住!
意念清晰的传达了过来。最终,西斯学徒在玛蒂娜坚定的目光前狼狈的败下阵来。
用手帕包住头发和口鼻,在衣服外披上围裙防尘,打开窗户通风,用长杆挑上布条清扫天花板和墙壁,将已经朽烂的麦秆和地上的灰尘一起扫出去。最后在床上铺上睡袋和毛毯。
佐天泪子与和宫梨旺通力合作了差不多一小时之后,这间原本肮脏的房子才最终像个能住人的样子。
当她们疲惫的坐在睡袋上打量自己的劳动成果时,还听到正下方的房间传来咕咚咕咚的响声。想必,阿斯拜恩和克劳斯也在为了一个干净的容身之处而奋战吧。
让临时收留的房客们自己打扫房间的玛蒂娜抱着双肩,似乎是有些冷。
尽管对军人毫无好感可言,但当那位年龄足以做她父亲的大叔也穿上白色的围裙,用手帕包住头发和嘴巴,挥舞着扫帚和竹竿打扫房间时,玛蒂娜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相对而言,还是那个把上衣脱掉,露出绿色的背心,按照玛蒂娜的指示提起装满碎煤块的筐子,开始做生火准备的大叔看起来比较顺眼。
那筐子很大,装满了煤炭之后,分量大概和玛蒂娜本人都差不多了。所以她几乎从来都不用。然而她也没把筐子放在煤堆上风吹雨淋,而是好好的保存在存放工具的空屋子里面。
她还小的时候,她的父亲也是像这个军人大叔一样,穿着到处都是污痕的围裙,提着沉重的筐子,来往于煤堆和店子之间。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会三不五时的钻进筐子里,让父亲提着走。
父女俩的笑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母亲的怒骂,如同海水退潮之后显露出来的沙滩一样,浮现在玛蒂娜的记忆里。
“这些分量足够了吗?”
那个叫克劳斯的大叔直起背,用手敲着发酸的腰腿问道。
太没用了吧!
玛蒂娜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如果让她骄傲的父亲还在,那个能一个人包揽整个店子所有业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