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日向和别人之间的“绝对领域”犹如铜墙铁壁般强固,在这样日积月累的不懈进攻中也逐渐崩解。
“我受够了!”
最终,日向跑到了由理那里,要求解除自己与由衣之间的指导关系。
“为什么?”
由理无所谓的问道。
“为什么?!”
日向怒视着由理。
处事圆融,手腕圆滑的解毒药面具轻易的破裂了。在这个女人面前,在这个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女人面前,日向秀树根本不忌讳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你明明知道的!我不可能信任社团里的任何人!”
生前,日向秀树是一名高中生棒球手。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
他第一次作为首发队员上场。而那一次,是三年级的队长最后一次机会。
在那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中,他丢了那个再轻易不过的二垒高飞球,断送了全体队员,尤其是队长甲子园的梦想。
“不要紧。”队长笑着安慰他:“即便去了甲子园,成为职业球员的机会也微乎其微呢!”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很沮丧。
“用下这个吧。用了之后就不再会沮丧了。”
队长递给他一个包着无色粉末的小纸包。
因为自己失误的关系而断送了梦想,却不责怪自己,反而为自己担心……队长是多么伟大的人啊!他满怀感激的收下了。
药物很有效。他的确不再沮丧了。
——直到死亡。
因为那段经历,日向总是一视同仁地与周遭人们保持距离,从不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屏障”里。
如果不太过亲近,也就不会因为信任而遭到背叛,更不会因为背叛而受伤。
然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个名为由衣的少女已经贴到了如此近的地方,以至于自己的“屏障”都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哀鸣。
这很危险!
“好吧。”由理说道。
“哎?”
“解除你和她之间的指导关系。”
“等……”日向反射性的阻止道。
“咦?又不解除了吗?”
“我……!”
一时间,日向被心中混乱的念头弄得无所适从。他不发一语的转头就走。
呯!
看着被摔上的校长室门,仲村由理嘴角弯起,露出了温柔而锐利的笑容。
“哎呀呀……真是不干不脆呢。还要我推一把吗?”
主教学楼,楼顶。
与动漫,以及青春偶像剧里告白场景频发的罗曼蒂克场所不一样。
这里,储水槽,通风设备,空调室外机等各种机器杂乱的陈设着,锈迹斑斑,阴暗处有着颜色可疑的积水,并且,到处都沾满鸟粪。
这个世界明明既没有猫也没有狗——或许正因为如此,野鸟多的吓人。偶尔有鸟在此安置鸟巢,有时会看到夭折的无毛雏鸟被晒干如木乃伊般挂在铁箱上飘荡,或翼展达到一米以上的大乌鸦叼来剩饭或破铜烂铁,互相炫耀着聒噪的嘎嘎大叫。
这是个别说罗曼蒂克,绝不会有人喜欢出入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
绕过通风管,跨过空调室外机,小心不要让室内鞋沾到积水,日向到达了目的地。
他从出水槽下拿出拆开压平的纸箱,将厚厚一叠纸箱铺在混凝土的墙壁上。
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
呯!
音无狠狠的揍了上去。拳头上的力道透过纸箱,后面的混凝土墙发出闷响。
手指,手腕和肘部都传来闷痛。不过日向并不在乎,借着又是一拳……然后再一拳……
不用照镜子,日向也知道,自己的神情实在太过凶狠。
这就是“屏障”下面的面孔吗?
这就是因为药物而坠入极道,除了药物带来的飘飘然的感觉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得到药物,不管是对中学生,小学生,也不管是老年人和妇孺,都能毫无顾忌出手的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的面貌吗?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这张面孔——除了那个名叫仲村由理的女人……不,恶魔。
加诸于自己身上,名为“小由理的惩罚游戏”的手段,他连想都不愿意想一下。
在这个连死都死不了的世界里,那个恶魔把恐惧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上。最终,没有任何别的手段,单单恐惧的力量,便把对药物的依赖压垮了。
从此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这张面孔收起来,变成了sss团里处事圆融的解毒剂,日向秀树。
只有当那些会走路的毒药般的笨蛋同伴实在太过分,快要超过他的临界点的时候,他才会来到这里发泄一番。
揍了大概十下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
——呼。可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呢。
转着肩部关节,日向苦笑着。
他突然愣住了。
通向顶楼的门开着,背着吉他包的由衣愣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两人对着眼,僵住了。
她看到了!
“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惊慌之中,日向听见有人说话,而且声音平静。
哦,好像是自己。
“不是前辈托由理前辈跟我说,要我到顶楼来,有话跟我说……”
少女一边回答着,一边瑟缩着身体,慢慢后退。
她的目光,却没有看向日向,而是盯着他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