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万物归于静寂,渐渐融入夜色之中,无声无息。一轮皎洁的月亮升上华天令四周变得单纯而明净,独孤凝踏雪漫步在夜幕里,不时传来断断续续飘飘渺渺的声音。掌灯的人偶尔从旁边经过,行礼,然后再远去。
独孤凝是习武之人,在暗夜中目力也是极好,她独步夜游倒也悠闲自在。正在这时忽见一个黑影从身后窜过,她没有回头,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道:“魏之然,出来吧!”
声音一出,身后的人明显一僵,然后没心没没心没肺的笑了声,从树底下走出来他并没有行礼。虽然深知礼不可废,但因为独孤凝如此要求,多次下来也就习惯,这段时间在东宫过的也很是自由从不会有人因为某些习性而苛责于他,所以魏之然自己也就渐渐地不太在意了,他嘀咕道:“每次都被太子妃发现,真没意思。”
“是吗?我倒是见你每次都玩的不亦乐乎!”听到他抱怨,独孤凝有些好笑。
“太子妃言重了,这深宫寂寥,太子妃即为我之伯乐!之然自是有意要为太子妃解闷的。”魏之然脸上挂着一抹轻佻。
魏之然说的话总是一本正经但做的事却总让人哭笑不得。不得不说,独孤凝早就习惯了。
“伯乐可不敢当?哎,也怪我太大意,原本以为自己挖掘了匹千里马,再不然也是位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如果早知道是个没头没脑的混小子,我定然不会多管闲事的。”独孤凝假装遗憾地摇了摇头。
虽那么说,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魏之然确实不是外强中干的人,他肚子里的墨水就算比之科举状元也丝毫不会逊色。世事无常,这样的人竟然连续三次科举落第,看他如今这幅“言笑晏晏”的嘴脸想必那三次失败对于他的打击也不是那么轻。
“娘娘可别先后悔,我这匹千里马可还没跑起来呢?”魏之然挑眉一笑。
“你确定?”独孤凝嘴边绽出一抹明艳至极的笑。
“那是当然!”在这方向魏之然自然不会松口。
“古来天下之才子无一不是温文尔雅,气质翩翩的,魏之然你可不像!”她调侃道。自七巧节那一次,魏之然便被召入东宫,如今在这里也已经住了一段时日,只是和他的遭际一样这位才子的与众不同让人吃惊。
“就像这梧桐树的叶子,虽然在外人看来它们并无差异,但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甚至也会有鹤立鸡群的一枚,而这一枚更不会因为它有别于旁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如太子妃所见是一层不变温文而雅的,比如我就是别具一格的那一片树叶。”魏之然拈着一片梧桐树解释道。
“嗯,似乎还蛮有道理的。所以你深夜前来是特地来向我解释你的‘别具一格’的,还是要来陪着我散步的?”独孤凝总不认为他是来自己写是来找自己闲聊的。
“虽说瓜田李下的不免惹人生疑,不过……”魏之然瞟了她一眼,故作为难。
“快说吧。”独孤凝言简意赅。
“好吧,之然进府也有不少时日了,可这东宫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看不清,比如太子妃你的处境,又比如太子妃和殿下的关系。”太子和太子妃向来若即若离,何况哪有夫妻一直分开住的。至于楚逸本是独孤凝的护卫,纵然如今就算归为太子的部下也不应该是这幅“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态度才是,还有那仅有三个人的“弄梅凝香”怎么看怎么不合常理,最后还有这个和传闻大相径庭的独孤凝。
“不知者无畏!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独孤凝似笑非笑。
“我私下里也一直在打听,不过他们都缄口不言,之然又不敢直接询问殿下。”魏之然说明缘由。
“你确实很有胆子”独孤凝上前一步盯着他的双眸,半是恐吓地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曾经那些妄想一探究竟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么说来这还是悠关性命之事?若是如此之然就无需知道了,之然告辞。”他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脚下一溜烟就想跑开。
“魏之然!”独孤凝及时地地叫住他,“你觉得很委屈吗?”
魏之然顿时停下脚步,脸上的最后一抹轻佻的笑意也瞬间散去。
“多年怀才不遇,长留于闹市却抑郁不得志,好不容易入了东宫本以为可以大展身手,可是所有人都对你心怀芥蒂……所以你觉得很委屈是不是?”独孤凝绕到他的面前,语气平静而悠然,“其实你猜的不错,他们之所以不敢用你全是因为我,我才让你进得了东宫,但同时和我有关的人都会被猜忌。怎么你怕了吗?”
“太子妃说笑了。”魏之然低下头回道。
独孤凝笑了一笑,那张美艳明媚的脸上在黑暗中也带上了一丝让人眼睛一亮的色彩,她说道:“你看这东宫人才济济,随时都有人能在史册上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你能如此接近这些人得益于我。但也因为我你在这东宫遭到无形的冷落,所以这一笔我们算是扯平了。至于你能不能发光发热全在于你。我这么说,你清楚了吗?”
魏之然愣了一愣,然后就在心里笑了,“多谢太子妃提点。”
“你可以走了。”独孤凝提醒。
魏之然点点头也不再多言,转身就离开了。
独孤凝望着湮没在黑暗之中的背影微微一笑。
当下独孤凝乘着夜色回到弄梅凝香,轻轻一跃,人便已经在屋檐之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