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凝这一句话出乎意料,李唯玑心中窘迫,不由的一愣怒气瞬间消了大半。他方才想起,自从离京以来独孤凝都是将长发披散于脑后,分明就是未出阁的女子的装束,虽然他在东宫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只要出了东宫的大门她从来都是端庄谨礼的太子妃,所以严格来说这一次是独孤凝唯一一次没有以少妇的打扮出门,故而独孤凝所谓的男女有别也不无道理,李唯玑一时无言以对。
但李唯玑忘了独孤凝向来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所谓的男女之论在东宫彻夜长谈时早就已经被他们违背得彻底了。他回过神,才知道被她给耍了。
“别叉开话,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男女之防什么的,不觉得太矫情了吗?”李唯玑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瓜田李下?亏她说得出口。
他与她就这样僵持着,李唯玑始终没有放松一丝力气,眼神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独孤凝被他盯得心底发毛,她本就没有生气,心中的一点点不快也因为这一来一回的对话给消弥殆尽了。她别开脸,妥协地回答道:“我自然是尾随你而来的。我想在这条船上还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知道我的存在,不过我既然是自己出来的,你便管不得我!你走海路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也都不会过问。但是唯一的一点就是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们任何一个无论谁出了事,剩下的那一个想必都不会好过。所以现在便把话给说清楚了,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心中纵是各有打算,有了麻烦事也免不了携手共济,要知道,这条船可不是那么容易上的,你可想好了?”
李唯玑闻言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独孤凝必然知道些什么,而且这艘船上已经隐隐显露出些许异样,若此刻仍僵持着关系和她相处不下,只怕更容易受制于人。萧敬那边的事故然刻不容缓,船上也不见得安定。细想之下此处也就算得上是危机四伏的是非之地了。强行压下最后一点怒火,说道:“可以,只是一路上你须得听从我的安排,不可轻举妄动,若你强自行动,后果全权由你来承担。”
话毕,遂缓缓退后了一步,放开她。
独孤凝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但彼此的距离依旧非常近,她丝毫没有窘迫之感,嗤笑道:“你放心,我一贯都识趣得很,绝不妄为。”她顺手又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痕,轻声问道:“那个叫景山的是你什么人?”
李唯玑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他算是我表兄萧敬的左膀右臂。”
独孤凝侧过头问道:“萧敬?上将军萧腾之子?”
独孤凝所说的正是那个牢牢掌控着祁靖国三分之一兵力的萧家。那个战力和号召力仅次于无冬楚氏的萧家。
“嗯!”李唯玑含糊地应着。
独孤凝心下了然,李唯玑一出生便是太子,当然不仅仅是当今圣上以及独孤明羽的关系,更重要的是,那个几乎统领着祁靖国三分之一兵力的萧家在李唯背后不遗余力的支持。不过也对,萧皇后离世,皇室正统中也只有李唯玑一人传承了萧家的血脉,他们在背后当李唯玑的推手也是名正言顺。
话到此处,独孤凝自然不会傻傻地问下去,想了想还是继续绕回刘景山的话题,“刘景山看上去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想必你这个表兄手下定是人才济济。”
“这两年他确实成长了不少。”
“是么?”独孤凝闪烁着眼眸,声音有些冷清。
李唯玑也看出来了,独孤凝对刘景山很忌惮,虽然刘景山这几天的表现很奇怪,但这种违和感仅是对于熟人而言,独孤凝并没有跟他接触过,最多是远远观望。所以那些异样她根本不可能发现。
“你又是作何如此提防于他?”李唯玑望着她,有些惊异。
“他杀过很多人!”独孤凝对于这种血腥的气息比其他人都要敏锐,所以她只要远远看一眼就知道那个人是同类。
独孤凝一笑,霎时转了语气,“而且对我而言无论是谁都需要小心防备!”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可却配上独孤凝一脸玩味抚媚的笑脸,而显得有些奇异。?
她左右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的抽身而出,趁着李唯玑尚未回过神脱离了他的掌控。
她随即警惕的环视四周,但是一看之下,却又渐渐疑惑起来,眼前这单独的隔间布置得很简陋但细看之下又有些精致,明显是特地为李唯玑准备的房间,她的目光迟疑的在每一处觉得可疑的地方停留。房门正对的桌案上点着熏香,青烟袅袅娜娜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味道。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看不到海面的情况。
独孤凝朝桌案走去,将熏香给灭掉,“出门在外,这些有气味的东西最好不用。当然入口的食物也要慎重。”
如果没记错……这种香料如果和百子枯页草一起使用,会堵塞人体的经脉在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内力,虽然现在熏香里并没有放百子枯页草,但背后难免没有人算计。
视线又移向李唯玑,“接下来你想把我怎么办?”
被她淡淡的目光扫了眼,李唯玑心中没有半点不适,视线追随着独孤凝,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觉得眼前这个人即使警醒至此却依旧面不改色,竟没有半点惧意。但是一想到独孤凝常年身在江湖,这一年多来的处境毕竟也没有比现在好多少,就又理所当然了,直接开口道:“你既对他不放心,那当然是不能在他面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