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玑只觉得一团焦急的火焰在心头胡乱焚烧,灼热逼人,却不知道如何纾解缓和。
她回到了原处,举目四望皆不见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独孤凝疑惑!正欲寻思时,身后传来一阵零凌乱的脚步,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己经被一股力道牵扯,不得已只能顺势转过身。不料确对上李唯玑灼热的目光。
他说得着急:“你去哪了……伤口怎样?有没有被感染……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独孤凝微微一怔,他向来不慌不忙沉稳得可怕,她何曾见过他这幅不知所措的模样,他是在担心她吗?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感动。就像三月的阳光照拂的百花园,春暖暗香,无声弥漫。然而,不可以,因为他是李唯玑呀!
强压住内心的情绪,而后道:“你在关心我,竟然在关心我?难不成是被烧得神志不清了?”
李唯玑顾不上自己喘息未定,抓着她的右手,盯着她仔细上上下下打量,确认他没什么事,才终于松了口气,突然听她说这么一句,一下子未能反应过来,故脱口而出道:“什么?”
她微微笑着,目光却即刻又回归沉静悠远,扬了扬手中的半截浸湿的布条,语意带着几分调侃道:“你发热了,我只是想给你降温而已,本来还可以采几棵药草的,不过林子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你方才是……在担心我么?”
李唯玑怔怔地看着她,露出复杂的神色,他觉得自己确实是被烧糊涂了,居然会为了一个她担心成这样,居然……失态至此!
许久,他轻飘飘地退开几步,他淡然一笑,那笑却遥不可及。淡淡地道:“确实是烧得糊涂了……还真是糟糕!在这种境况之下居然……”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终于:“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妥,但是我很好奇,你的体质是否异于常人?就像当初……”
初见时,她被他施以重刑依旧泰然自若;岁寒慑人她却如沐阳春;而如今不仅受剧毒的威胁更身受重伤,如此恶劣的环境,于她似乎也不值一提?纵然她可以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但人的身体是绝对骗不了人的!当日施刑他是亲眼看见的,若非休养半个多月是绝对下不了床的,所以事后他还后悔自己的鲁莽,谁知次日一见却让他大呼惊奇。
独孤凝凝视了他片刻已然猜到他的想法,于是露出个奇妙微笑:“所以呢?为了佐证你的那些想法,然后喂我吃毒?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做法的。一箭双雕,既能如偿所愿地牵制我又能轻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李唯玑心情复杂:“你可是在怪我”
独孤凝轻轻摇头,停顿一下,似在思索应该如何表述:“说真的,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假如我身体异于常人,那么就完全可以解释我为什么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但是并没有那么复杂,当初我早就猜到你会一怒之下对我用刑,所以事先用药水浸泡身体三天,就像提前上好伤药一样,你的处罚对我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大。那时在船上,你也看到了我受那一刀是故意为之,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如果他们知道正是那一刀才把我从昏昏沉沉中拉醒过来,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至于其它,便更不值得一提了。”
这番解释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但无论如何她身上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
独孤凝轻耸了耸肩,却满不在乎着:“就是这样了。”
他愕然,她一直说得轻松,李唯玑却隐隐有些明白,事实并不是那么惬意的,只是她既然这般对他一番鬼扯,他也不便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呀!李唯玑好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独孤倒是很有手段。”
她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手段只是用在迷惑别人的策略。对于那些想要伤害我的人,我并没有必要对他诚实。当你用真实的一面面对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可能下一刻就会被自己的真实伤得体无完肤。”
她说这话时眸子无比清明,有着淡定的充满算计哲理的光芒,娇嫩的红唇一张一合,诉说着一些引人深思却又冰冷冷的内容。
李唯玑抬眼怔怔看着她,眼中竟带了一分赞许两分怜悯,衬着眼角边那抹若有若无的思考,一张俊俦无双的脸像孩子一般柔软得让人不忍心伤害,独孤凝只觉心头一跳,随后只得又补充了一句,“你当我是在自说自话好了。”
她语调平常散淡甚至带着几分试探,可是李唯玑听了却心头一酸,即使流落海岛,她也没能御下身上的伪装,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她却好像真的习惯了,把自己伪装起来深藏自己的内心,把别人隔绝在外,目空一切。
他漆黑的眸子毫无顾忌的看着她,看得甚至连独孤凝也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识的别过视线,忽然独孤凝感到一双手环过她的身子,接着被一股力量拉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双手一锁,将独孤凝压进怀中。她动弹不得,伤处被他那一副坚硬的胸膛使力抵着,痛得她差点叫出声。因他长发未束,海风一扫过来,飞舞的长发就拂在她的颈部,痒痒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放手”她皱了皱眉,一幅色厉内荏的模样。
李唯玑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际,低声道:“我是病人,很冷。”
独孤凝终于没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