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上,李唯玑立在窗前他凝视着无垠的海面,姿态从容。
皎白的月光笼罩着他,愈发衬托地那俊俦的容颜不可一世的光华。似乎此刻所有的钟灵毓秀都成为背景。
房门被推开,一袭红衣的独孤凝缓步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李唯玑波澜不惊,沉静的声音好似一汪澄澈的湖水。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独孤凝轻笑道。
“有。”李唯玑悠悠说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否则,他便不会查不到任何关于她以前在江湖上的行踪。但是,他却从来不曾想过她便是名满江湖的千面魔女。
因为,丞相府的千金,楚尹傅氏的后人,神秘的千面魔女,这是两个背景如此明朗的身份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更何况,纵然一个人可以伪装成别人的面孔,但是她们的出身来厉也是不一样的。不,或许身份也可以伪造,但时间呢?独孤凝在东宫的那段时间,那位千面魔女分明在江湖中频频行动。
但如果她不是傅夕如,那么她怎么会如此清楚傅岩与容申的关系,又怎么会拥有他们之间的信物。
“你到底是谁。是傅夕如……还是独孤疑?”可就算她是傅夕如,她有必要瞒他瞒得那么深吗?居然还搬出个楚云霄来误导他的判断。
说话时他一抺似有若无的淡笑挂在唇边,但她却徒然感到一股冷凝的气氛忽而在室内弥漫。
独孤凝嗤地一声笑了,“就因为我是傅夕如,你便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李唯玑语气低沉地说道。
“我不是傅夕如,不对,准确地说我只是续用了‘夕如’这个名字,成为了傅岩的义女!”独孤凝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但她并不想纠结在他的情绪中。“真正的傅夕如在很久以前就死了”
独孤凝不再隐瞒,慢悠悠地向他说了起来。那时候,独孤凝刚刚涉足江湖,有一次阴差阳错闯进了绝壁上的一个山洞,便是在那里发现了一副女子的尸骨,那副尸骨的主人正是傅夕如。她将那尸骨取出埋在了山崖之上,遂取了那女子生前留下的佩剑。确不料因那佩剑惹来了与傅岩老头的一翻纠缠,最后便成了那傅岩老头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儿”。
“可你尚在东宫时,江湖上的那个‘千面魔女’却从未销声匿迹过,这是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会分身术不成。”李唯玑冷然发问。
“是了,我确实晓得分身之术”独孤凝炫然一笑。
“……”
“你看,你也不信!那我又岂会说那等胡话,江湖上都传‘千面魔女’人有千面,其实她并非真是‘一人千面’而是‘千人千面’,你可知所有败在我手下的女子,她们都有一个月的时间成为傅夕如。算一算,败在我手下的女子那么多,如此一个一个地排下去,如果想要千面魔女销声匿迹,恐怕要等到三年之后。”她盈然笑道。
“难怪江湖上对她的定论纷杂,各执一词。”李唯玑了然。
“诚然,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就像众人都道林泉笑傲,无拘无束。可我看到的江湖充满了挑战、刺杀和纷争。乃是个实实在在的凶险之地,除非……你站在的是武林的顶层,否则连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会像傅夕如那样死于非命。”独孤凝伴随着心里一声叹息,虽然与傅夕如从未谋面,但她完全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子身受重伤,遭遇绝境,然后慢慢死去的痛苦。
独孤凝忽而回眸,潋滟着笑意:“不过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终归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如果早知道,傅夕如这个身份还有这种作用,当初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去躲着那老头子了。”她的话布满嘲弄,只是声音却是不易觉察地带着几分苦涩。
他将锐利的眸光凝固在她身上转过,李唯玑望着她从魅惑的唇齿间吐出淡漠的话,依旧面目含笑,生有美艳无暇的一张脸,却说着如此功利冷情的话。
李唯玑早知她会如此,丝毫不见怪。只是他竟从漠然无波的话中意外的听出了其间的悲悯与苦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听出她的情绪的?李唯玑不敢多想,只是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暗道:“或许你并非那么冷酷,只是太善于伪装罢了。”
然而他的行动比他的思维更快,从他的思绪中抽离的时候,他才惊觉这句话早已脱口而出。一时间,只剩下寂静。
良久,还是独孤凝先笑出声,她似乎是真的很开心,眉眼飞扬,两靥生辉。和初见时一模一样,可这一次他却看懂了她眼底的冰冷,那么地坚不可摧。
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李唯玑百思不得其解。
她盈然笑道:“如果殿下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死在我的手上,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五岁那年,她杀了第一个人。再后来,到底有多少人死在她手上,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大多时候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一片猩红的血色。她甚至可以无时无刻嗅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连她自己都觉得残忍,他又凭什么认为她不冷酷?他以为他很了解她吗?
要说李唯玑有多在意独孤凝杀人,那倒没有,因为从一开始李唯玑便不认为她是一个纯良无害的人,所以当知道她身上背负的诸多命债时,也只是震惊了一下。现在独孤凝特地提起这件事,虽然不失郑重,但李唯玑心底却觉得无所谓。他不慌不忙慢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