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许久也没见李唯玑表态,独孤凝扬扬眉毛,假如她记得不错,她应该没有遗漏掉任何需要明说的细节?难道他还有什么顾虑以至于不能放手一搏吗?虽然有些不解但她清楚此刻不能把李唯玑逼得太紧,于是也不急于对他的答案穷追不舍,何况李唯玑向来比她还会利用这种隐藏的棋子。
愣了愣,李唯玑随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他的语调甚至有一些随意,“他是什么时候让你来为他取剑的?”
独孤凝不疑他在探问,不假思索道:“在认识你之前!”
李唯玑了然地点头,他的神情丝毫没有波动,脚下的步伐也不作任何停顿。
独孤凝入驻东宫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也是那个时候他们二人才当得起相识二字,难道这个环节需要那么早就布下吗?楚云霄怎么会假手于人用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取回青萍?
不对!
楚云霄是故意的,故意让这一切在他眼皮底下发生。楚云霄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么,雪霏霏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他面上悄然无波,无喜无怒,让人一时间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独孤凝粲然一笑道:“当然不是,你以为我逗留在樟林的这几天是干嘛的?”
李唯玑闻言只是应了声,俊美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动容。只是默默地打量了独孤凝许久。
终于,李唯玑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意味深长地道:“或许该是启程的时候了!”
闻言,独孤凝只是淡淡微笑着,挑眉道:“不是说好明日再启程么?”
李唯玑无言地瞅着她,片刻才问道:“独孤,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在装糊涂?”
早知他会如此说,独孤凝遂而抬眸,两人四目相对,在片刻的眼神交汇中,她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点点笑意,忽然福至心灵的生出一种奇妙的会心之感。
独孤凝与李唯玑两人自南北相通的官道上御马而行。
在漫漫归途中,他们从春华夏茂聊到秋实冬雪,上千里自南至北的归路他们似乎已经走过了四季。继续向前路而去,偶尔寻得人家歇息,调息静神;偶尔遭遇伏击,协同抗敌。一路走来他们变得越来越熟悉,哪怕不说话的时候,静静看着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大约也能猜到对方的心思。李唯玑虽然孤傲,但也不是太过沉默的人,和独孤凝一起有些时候他偶尔也会幽默地开一些玩笑。
虽然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像在东宫一样的相处,但是他们彼此都清楚有些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
李唯玑从出生开始,就成为了这片天下注定要站在最高处的人。无时无刻都是万众瞩目,出入之间无不有无数能人强者随侍,即使他自认武功不凡,但以往却少有需要他真正出手的时候,生活上的点点滴滴更无需他来过问,像现在这样的没有护卫,餐风露宿的体验,对于他来说虽然很辛苦但更多的是新奇。
独孤凝则不然,没有回到到盈江城之前,她身居林泉之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所以对于她而言也不过仅此而已。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外界的兴味,所以每当他想了解些什么的时候,她都会随他的意慢慢为他解答,就连那些漫无边际的话题她也都耐心地述明。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随便的一些小事,才让旅途变得一路繁花似锦。
偶尔李唯玑也会说说他儿时的一些事,比如和哪位皇子皇叔关系好一些,现今的皇后娘娘那时待他如何如何的好。这些对于独孤凝并不难听懂,和料想的一样他长大的地方确实都是以他为中心的。只不过他也没有细谈因为与独孤凝的经历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人生是那样的枯燥乏味,所以自觉无趣便不想多提了。
此时正逢阴天,朦胧的的长空为远山笼罩上一层幽暗的蓝色,道旁的树木權草倒生得错落有致,繁荿的枝桠交错重叠,交替投下大片阴影,眺望着的前方是起伏不平的地面。
马蹄哒哒,在寂静空旷的道路上奔跑,骏马跑得很快,飞速地与道旁风光擦肩而过。他们在马背上颠簸了不少时日,从南境的流霜中不知带回了多少风尘。
马蹄声渐渐放缓,渐渐听到了人声。
已经连续数曰在郊外宿营,虽然一径风尘仆仆。但最难熬的莫过于百里不见人烟的荒凉感。如今没有错过在小镇停宿的机会,心中不免带有几分喜悦。
李唯玑并未来得及能延展这份心绪,便及时勒住了马停下,静静地对着前方。
因为在他右前方道路十多丈开外的岩石上镌刻着一个图文符号,或使其他人不会发觉它有任何异常,但对于东宫的人来说却是遭遇紧急情况才会发布的特殊暗号。
李唯玑倒是不担心朝廷又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因为对于东宫而言再没有比当朝太子的失踪更为重大的事情了。
当然这个标志也说明了一点,在这个地方有他东宫的人。
但那个人会是谁?
独孤凝亦随即勒住了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看清岩石一侧那个毫不起眼的标志,“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唯玑终是微微一笑,从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看清他飞杨的眉角。无缘由的,她只觉得心漏了半拍。
“我的人到了。”清冽的声音,如同四月的风一般,令人心悦神怡。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独孤凝笑着接口道:“那现在是要先找他们会合吗?”
李唯玑直视前方,深邃而沉静的目光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