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凝嫣然一笑道:“你能看清这天下之局……不错”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和太子妃打交道那么久,您是第一次夸我吧!”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独孤凝再定眼一看,只见魏之然嘴角带笑,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毫不掩饰眸中的欣喜之色。她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那个别具一格的魏之然!“是呀!可见你平时都干了些什么?”
魏之然撇嘴道:“我也没干什么呀!不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吗?”
独孤凝道:“说的正是你这安分,因为过于安分所以才容易止步不前,你有时候也需要巨浪来助推一把。”
魏之然哦了一声,思索了一下又道:“太子妃说的这浪头是指您还是太子殿下?”
独孤凝淡淡的道:“这有区别吗?”
魏之然眸光晶亮,嘴上却有些犹豫,琢磨了一下道:“当然有区别,我必须要明确自己依傍的到底是谁。因为……毕竟太子和太子妃,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
独孤凝薄唇轻勾,似笑非笑,“魏之然!”
“是!”他一个激灵。
“不是说不再过问我和太子的关系?你刚才是在套我的话?不过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么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你要效力的人是太子,也只有太子,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清楚了?”后面的话独孤凝说得郑重其事!
魏之然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道:“我还以为能够听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
独孤凝面容微微一僵,冷声道:“你难道还想在我和太子之间横插一腿?”
“噗!”
插一腿?魏之然想着独孤凝正儿八经地将这个词用在这上面……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独孤凝眯着眼面无表情,语带寒气,“很好笑?”
魏之然以手掩唇,连忙摆手道:“不,不好笑,我也不是笑这个……咳、咳……”
独孤凝有些受不了了冷瞥了他一眼,“你再笑我就打你!”
“打……打我!”魏之然果然停下了,仲愣地站着。
最后独孤凝只得挥了挥手,轻叹道:“算了,先下去吧!”
魏之然恍惚回了神,这才应了声慢悠悠地踱出去。
独孤凝想了想,终是叫住他,“魏之然,希望你能永远保留这份赤子之心!”
“啊?”
……
回到帝都的第五天,以程远帆灭门案为诱因,引出牵扯庞大的御药作假案的真相开始被一点一点地揭开,不到半月包括官盐,烟火,官粮等一系列官员作假账,贪腐等案件被一一挖出,其中涉案官员共十七人,官职最大的为御史丞姜挽,总之这一场浩大的溯源清流的行动,狠狠遏制了近年的贪腐之风,而湮没数年的百里家族的案件也得以沉冤得雪。
只是世人皆不知贪腐之事确实为揽财不假,但独独百里家族一案与财务无关,从头到尾都只是人祸。
以此同时,广平王以及一众党羽恶行被揭,一时民声鼎沸,力喊罚治之声早就足以撕碎长空,条条罪行不日便上达天听,嘉元帝随即下令命御史大夫杨子涛彻查此事。杨子涛动作确实不慢,未过几日广平王一流已全数入狱,满朝震动,虽然好事者无不知道内情,但轮番求情相保者却仍有不少人。一说一下子太多官员倒下会拢乱国之稳定,一说广平王虽屡屡作恶但仍是皇家长子可以从宽处理。但无论如何这一桩大案桩桩件件明明白白,没有任何遗漏,加之谋害太子、通敌卖国之罪,已然没有一丝从宽处理的可能,故而最终由嘉元帝亲自裁定判之以绞刑,择日行刑。况且由于最终经过明堂会审这一程序。所以广平王的案子大家心中已经早有定论,对于这个结果纵有想保广平王的官员也只能缄口不言。
皇宫这个地方,是世人眼中最趋之若鹜,最金贵华丽的地方,但也绝对是世上最阴谋算计的战场,满目玉阶黛瓦无一不是浸润着血泪骨肉堆筑而成。
走在这一片宫墙环绕之地哪一个不是赫赫扬扬,体面尊贵的位高者,只是这里的又有哪一个不是高处不胜寒!
独孤凝顺着宫道前行,步子迈得不紧不慢却坚稳有力。一身庄严的宫装扫在地面划出一道绵长的涟漪。
一路由宫人领着,很快便便到了庭华殿。庭华殿外广平王妃正跪在地面,周遭的宫人依然按原样站着自己的岗位。独孤凝进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大着肚子形容憔悴的女子跪得摇摇欲坠的样子,顿时一股压力从周遭砸下致使她心头隐隐生疼。
一见到独孤凝,她立即跪着扑了过来第一时间扯住她的衣角,一开口便嘶吼道:“你这个毒妇,你想干什么?你欲害死王爷还不够吗?难道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独孤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想要加害你的孩子,广平王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过是他自食恶果!”
“不,明明是你……如果不是你,王爷也不会这样……”广平王妃急切地说着。
广平王妃这么说确实有点出乎独孤凝的意料,她入了东宫和广平王免不了有许多接触,所以从李衍的行举态度上,她不难窥见他是喜欢凝儿的,可是她从未把广平王夺嫡和凝儿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却不想,原来凝儿才是李衍夺位的根源。也难怪广平王妃会如此记恨于她。
“倘若他没有做这等事,无论我做了什么,他都不至于此。难道是我令他有如此狼子野心?难道要拿他性命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