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羽抬头望向天空,太阳是那样蓬勃和耀眼,刺得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我也想问你一些问题!”
“父亲知道多少?”独孤凝没有问他,你想要问什么,而是你知道多少?没错,独孤凝确信独孤明羽知道很多,或许比她想象地要多。
“当初为父给你的那份名单,那些人你一个都没有用。反而是毫无遗漏地送给了太子,这让为父很吃惊。”
独孤凝微微笑了笑,“这本来就是他的,父亲很清楚如果当初的人是凝儿她会第一时间交到太子的手上,父亲非要通过凝儿的手不过是为了增加她在朝廷之中的分量?尽管后来交到我的手里,是为了让我在太子手中多挣得一份安全。可父亲忘了太子从来没打算过那么快要我性命!而且如若我动用了那些人做了什么父亲不喜欢的事,父亲第一个动的便是我不是吗?这样的烫手山芋我为什么要留在手上?”
独孤明羽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他低声说,“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为父不喜欢的事?”
独孤明羽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恍惚无措,相反正是因为他很清醒,“你为什么要回盈江城呢?复仇吗?不,因为这一刻我知道你不恨我;为了辅佐太子,为了安定天下的伟业?不,因为凝儿也可以做到,而且会做得很好。”
独孤凝潋滟一笑,“那父亲以为我为什么回来呢?”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楚云霄。”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代表着一种实质的力量,在这个空荡荡的室内回响。
书房里一片暖意,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入沁入肺腑,然而独孤凝却仿佛看到了空气里的冰冷,犹如在黑夜之中寂静流淌长河一般,明明清静无声却让人感到幽寒。
“父亲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独孤凝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松松地往下问,声音仿佛河岸上飘渺的水雾一般朦胧不清。
“停止吧!他不是你可以靠近的人。”独孤明羽叹气一口气,“楚云霄代表的不是暴动之祸,不是敌我之战,而是皇权之争。现在外敌未平你怎忍心让祸端起于萧墙之内?”
独孤凝沉默了一下,很久才突然叹了口气,疲惫的问道:“连父亲这样英明的人都那么想,那么其他人呢?”
独孤明羽显然愣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到了她眼底那孤独而疲惫的情绪。
“楚云霄只要一回到盈江就一定与皇权有关,就一定是为皇位而来。所有的人都那么想……所以只要他一出现就总有人不断地想要扶他上位,毕竟他才是皇室血脉的正统不是吗?”
“你到底知道多少?”这句话独孤凝刚刚问过他,现在独孤明羽却返还给了她,不同的是她只是单纯的询问,而他却是震惊,因为独孤明羽完全没有想到独孤凝连这样的秘辛都一清二楚。
独孤凝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可父亲有没有问过他,他想不想坐那把龙椅?想不想让整个朝廷内乱?”
“如果他不想就不该有任何动作?或仗剑江湖,或隐性埋名他比任何人都过得逍遥自在。”独孤明羽神情骤凛。
“可他不仅仅是李麟之后,他还是无冬城的少主!虽然无冬城灭亡了,但他不可能置无冬百姓颠沛流离于不顾,不可能让青龙将士苟延残喘而不管。”独孤凝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父亲知道那些人如今是什么样子吗?”
“那些本无忧无虑的百姓只能隐性埋名,小心冀冀地过着惨淡的生活;那些曾经让北韩闻风丧胆的英勇将士甚至还不如街头的流氓!不能够过优厚的生活,不能显露他们的才能,只能默默地退居到偏僻,荒凉的角落,不能被任何人所注意……因为你们,因为在朝,在野,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着有人能挖出什么惊天秘密。无冬城,青龙的名头有多响亮,他们就过得有多痛苦。”
独孤凝的声音激愤而悲哀,“父亲,他们不是祁靖国的百姓吗?他们保家卫国,一直站在北韩战场的前沿,最先受到攻击的可是他们呀!可是到头来呢?他们不得不失掉了自己的家园,不得不背弃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不得不选择隐忍凄苦的生活,难道这样,楚云霄却还要袖手旁观吗?”
她强压下心中的一阵阵揪心的酸苦,一时间让她几乎要呐喊出来……她终究压下内心的狂乱,定了定神调整自己的语调,用一种朦胧却又可信的声音说道:“他并不是想要皇位,他所求的不过是让无冬城的百姓光明正大地活在日光之下,让青龙的战魂回归战场……仅此而已。”
这一番话原本与他无关,但独孤明羽听到耳朵里却已经不能够用触动来形容了,这简直是震惊,无比震惊。
因为如果没有与无冬城有过极深的牵涉是不可能说得出这番话;因为这些话是从与无冬城没有任何关系的他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独孤凝看着他,努力牵起嘴角的笑意似乎轻易看穿他所思所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当然是因为这是我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幕全都被刻入脑海之中。所以父亲说,我能不帮他吗?”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语气染上了无上的威严。
“他救了你女儿我的命,他让给了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还有一场痛彻魂灵的领悟!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的命是他的,我只能为楚云霄活着!”
独孤明羽僵硬地立在窗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