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每个人都端坐着,但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已如铁锅里的蒸汽,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位“客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都还未平静下来。
杨纸西起身将冷却的茶水换上了新的的热茶。
“谢谢嫂子。”女客人礼貌的说道。
杨纸西不知如何回应是好,只能笑了笑作罢。
沉默良久的李丰终于开口。他没有问客人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是自己的妹妹,而是直接说道:“十八年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难道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这样的问话估计那位“女客人”也未想到,所以她明显愣了一下。
女客人笑了,笑的很开心,但也很悲伤。
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似在一番言辞整理后才缓缓开口道:“哥哥,我这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李丰道:“希望你的故事不要骗我。”
女客人收敛笑容,眼中的悲伤更重,就连语气也如砂纸一般:“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十八年前,哥哥刚满一岁,而我才出生一月。爸爸妈妈带着一岁的哥哥前去上沪市参加朋友的婚礼,途径豫南省的时候,他们遭到了不明势力的袭击,爸爸妈妈不得已才将哥哥放至一家福利院,想着等安全以后再回来找哥哥,可谁知……爸爸妈妈那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杨纸西递去纸巾,女客人擦了擦眼泪,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次事故不仅是爸爸妈妈,凡是同行的人全都死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哥哥也死于那场祸乱,毕竟谁能相信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能够逃生呢。”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十五年后那次祸乱的罪魁祸首终于伏法,在威严的法庭上他们交代了一切,其中一人提到当初并未发现哥哥。我们这敢再次猜测哥哥或许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这几年里爷爷和家里无不每天都在寻找关于哥哥的踪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十五年……太久了,当年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在,就连哥哥当年所在的福利院也在一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但是,总算老天睁眼,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名当年福利院幸存下来的嬷嬷。她说梧州陈家当年收养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与我们所描述的时间和特征都非常符合。”
“哥哥,你知道我那天有多开心吗?上天告诉我,失踪十八年的哥哥没死,他还活着……”
这个故事真是感人,不只是女客人泪眼婆娑,所有人都听得潸然泪下。
陈潇瞳扭头看着李丰,她不说一句话,只是流泪。她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伤心,仿佛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李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客人道:“哥哥,我叫李一烟。”
李丰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女客人道:“知道,哥哥叫李丰。”
李丰忽然长身而起,说道:“今天我累了,你先回吧。”
所有人再次愣住了。
李丰的反应着实不像正常人所有的。
李一烟回过神,脸上带有几分委屈,说道:“哥哥,我没有住的地方。”
一句话说完,她脸上的委屈从溪水一下子泛滥成了洪水,“没事的,哥哥要是不喜欢我,就算露宿街头我也不会打扰哥哥。十八年了,这次来找哥哥不是为了让你认可我这个妹妹,而是希望哥哥不要怪罪当年抛弃你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她转身准备离开,李丰却开口说话了。
“纸西,给她收拾房间。”
夜早已深了,此时已快天明。
躺在床上,李丰虽看似古井无波,但心里已然是一浪掀起一浪。
他一直以为这次的女人劫还是关于陈潇瞳的,然而如今一看,显然是另有其人。
妹妹……
仙人的妹妹!
十八年了,李丰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亲人。他早已把陈家当成了家,早已把陈潇瞳当成了亲人。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妹妹,彻彻底底扰乱了他的心湖。
正是他当时所想,这个女人劫的出现就透露着一股巨大的阴谋!
杨纸西躺在李丰身侧也是辗转难眠,她知道身边的人还未睡,轻声问道:“李丰,她真是你的妹妹吗?”
李丰轻轻嗯了一声。
杨纸西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而叹。
第二天一大早陈爸陈妈来了。
昨天李家人前去陈家索要李丰的抚养权,陈爸认为李丰如今已是成年人,该交给他自己选择。
陈妈道:“纸西,不要忙了,这件事对你来说也一样重要。”
杨纸西在李丰身边坐下,轻声道:“爸,妈,无论李丰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他。”
李一烟揉着惺忪睡眼走了出来,她礼貌的喊了声:“叔叔,阿姨。”
当视线落在陈爸和陈妈中间的陈潇瞳身上时,两个女孩四目相对,虽无言语,却有风雨。
李一烟在李丰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胳膊柔声说道:“哥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想再离开你。我啊,满怀期待了那么多年,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哥哥了。”
她看起来永远是那么楚楚可人,这是一向内心倔强的陈潇瞳比不来的。
她也深知自己的优势。
李丰这次并未沉默太久,开口说道:“陈爸,陈妈,感谢你们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还是想去看看那个从未去过的家。”
哪怕不曾说,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啊!
陈家是他的家,